从城门伊始,便是人山人海,大量的兵丁,衙役拼尽全力地维持着局势,手拉手在宽阔的大街之上将百姓隔离在外,以免得大家冲上来阻塞了街道。也亏得武邑府尹等人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面,除了这些兵丁之外,还动员了大量的义兴社员一起上街来维持秩序,这才勉强让沸腾的百姓勉强冷静了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老百姓们不准备做点了什么了。
怀抱着生不能九鼎食,死亦当九鼎烹的张仲武自然不会害怕周边百姓排山倒海一般的喝骂声,相反一双梭子一般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边,似乎这些喝骂于他而言不是侮辱而是享受一般。
一枚鸡子从人群之中飞起,准确地落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蛋清蛋黄流了一片。
张仲武却是大笑一声,转头脑袋,伸出舌头,竟然舔食了起来。
他的动作激怒了周边的百姓,于是更多的鸡子飞了过来。
薛坚与范建两人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在张仲武挨了无数个鸡子的轰击,脑袋也变得五颜六色之后才反应过来,数十面盾牌围上来,将张仲武紧紧地包在了中间。
但这并不能平息百姓的怒火,更多的鸡子,烂菜梆子,甚至于腐肉,更过份的还有粪包,如下雨一般的向着这支队伍轰了过来。
等到张仲武一行人抵达刑部大牢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狼狈不堪,一个个身上的气味,极其感人。
撤去盾牌,摘着身上烂菜叶子走过来的范建,却意外的发现先前强横不可一世的张仲武现在竟然泪流满面。
“怎么,辽王也终于怕了吗?”范建不无讥讽地道。
张仲武嘿然一声:“张某向来不知怕为何物,只是感慨唐人的忘恩负义而已。想当年,要不是老子独自在卢龙苦撑十数载,从千余人马一路而起,打得契丹人丢盔卸甲,狼狈而逃,这些子唐人,只怕现在一个个都沦为了契丹人的牧奴。但到了今日,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老子对他们的好了。”
范建吐出一口气:“史书煌煌,李相英明,自然会给你一个正确的评价,该是你的荣誉就是你的,该是你的罪恶,也跑不了你的。”
张仲武大笑起来:“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讨论这个,李泽亲自来还差不多。”
范建不置可否,“来人,请我们的辽王进大牢!”
相比起张仲武进城时的群情激愤,随后而到的唐居国王乌勒的进城,就显得波澜不惊了。虽然说起来,乌勒怎么也算是一国之主,但在武邑的唐人看来,不就是一个化为番夷吗?之所以还围在这里看,只不过是听到大唐周报上说了,这一次随着押送队伍回来的,还有十几匹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