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青翠的树叶随着浪花随波逐流而下,到了他的面前,被一个小小的漩涡卷了进去,倏忽之间便被吞没得不见了踪影,将候希逸吓了一跳,再出现身影之时,距离他已经有了十数丈远。
这几年,候希逸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拼命地扩军备战。
第二件,便是拼命地刮地皮。
或许是在很久以前,他在潜意识之中便认为自己不会是李泽的对手,所以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准备后路。刮地三尽的搜罗钱财,大部分的财物,都投入到了军队之中,少部分中饱思囊。
说起来他现在的军队够多了,光是在黄河沿岸,便布置了大约八万大军,如果算上驻守各地的军队,十数万大军的规模,在各个节镇之中,算是头几号人物了。
当然,人多,并不等于便是战斗力。
这是一个恶循环。
他征召壮丁入军队,然后搜刮地皮来供养军队,但是大量的青壮被征入军中,又使得劳动力减少,平卢创造财富的能力,每况愈下,百姓生活艰难,揭竿而起的人比比皆是。对于造反者,自然是要镇压的,军队一动,便又是钱粮无数。
一轮一轮这样的循环,平卢越来越穷,造反的人越来越多,能征收到的赋税越来越少,到了今年,他已经不得不出动军队,说是助征赋税,其实也就跟抢差不多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军队的待遇,装备,比起对面的唐军来说,仍然差得太多。逃亡者愈来愈多,不光是百姓开始逃离平卢,便是军队,也开始往对岸逃了。最初是一个一个的,到了今年对峙愈发严重起来之后,更是一队一队的成建制的跑了。
不得已,他在军中又实施起了严苛的连坐制度。
“信达,这一仗,我们有几成胜算?”他愁容满面的看向身边扶刀而立的大将,自己麾下最能打的刘信达。
刘信达是典型的山东大汉,身材高大魁梧,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往哪里一站,仍然是威风凛凛,他在平卢军中威名着著,是候希逸最为倚重的将领。
“节帅,这一仗,最为关键的还是水军。”刘信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军在棣州建设水军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与我们相比,还是有一点差距的,这也是我们唯一比唐军强的地方。如果水军能够扼守住黄河,那还有的一战,如果水军败了,形式恐怕就很不妙了。”
“十万大军,就这么不堪一战吗?”候希逸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