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八百里加急传令戴琳,放弃宥州,全军退向夏州。”
杜亮有些诧异地看着父亲:“父帅,放弃宥州的话,吐蕃可就能长驱直入了,那,那大半个安绥就没有了。”
杜有才苦笑了一声:“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觉得戴琳的五千军马能守得住宥州几天?”
“戴琳所部,可是我安绥精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他白白地折损在宥州。退到夏州来,进一点加强夏州的防守力量,我们就在夏州与吐蕃人决一死战。”杜有才霍然站了起来。
“父帅,夏州城高大险峻,兵力也充足,固守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但如果吐蕃人对夏州围而不打,另遣一部攻打绥州,银州等地,我们还能剩下什么?”杜亮不解地问道。
杜有才凝立了半晌,才缓缓地道:“我已经派出了使者前往河东,镇州,向朝廷求援。”
杜亮一惊:“父帅,年前你不是还跟我说过,镇州李泽狼子野心,在大败张仲武之后停步不前,必然是将目光投向了西北,有并吞我安绥之野心吗?现在我们向他们求援,岂不是与虎谋皮?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来了,只怕就不会走了。”
“我当然明白。”杜有才沉默了片刻,“但现在不是我们考虑地盘的问题了,而是身家性命的问题。我们现在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与吐蕃硬拼到底,最终身死族灭。”
杜亮头摇得像拨浪鼓。
“第二条,向吐蕃投降,这样做,想来也可以保全富贵。”杜有才接着道。
杜亮头摇得更厉害了:“父帅,我们杜家与吐蕃打了几十年,多少吐蕃贵人,大将死在我们手中,我们是世仇。如果我们投降,只怕富贵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为别人餐盘中的食物,而且,让我向他们投降,不甘心,不愿意,我乃堂堂唐人。”
“那你觉得,我们还有另外的路吗?”杜有才点了点头:“除了向镇州求援,还有什么路可以走?现在向镇州求援,引镇州兵入安绥,好歹还是有点本钱的,至不济,我们杜氏还可以保全一世富贵,便像那高雷一样,去武邑喝酒打牌去。”
“我们不能像章武求援吗?”杜亮迟疑了一下,问道。
杜有才呵呵地笑了起来:“儿子啊,你还要把眼光放得更高一些,章武已经归顺了朱温,你以为这一次吐蕃的大举进攻,背后就没有朱温的影子吗?朱温打的算盘是想要引吐蕃去攻镇州,我们安绥就必然是要被牺牲的,章武岂会出一兵一卒?他不趁机咬我们一口,就算是不错了。”
“这对朱温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