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兵。
此刻,这个小兵仰头看着田字大旗之上陈邦召的首级,嘶声哭吼道:“大将军,我给你报仇了,我给你报仇了。”
他只是陈邦召的一名亲兵而已,陈邦召甚至都不认识他。重伤倒下的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陈邦召的首级,看到了那个砍下陈邦召首级的魏博大将,他没有任何的思考并抬起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弩弓。
一箭中的。
田承嗣的亲卫们惊怒交加的扑了上去,刀枪齐下,瞬间便将这名小兵砍成了肉酱。
田承嗣的喉咙之中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手紧紧地握着弩箭露在外面的尾羽,眼中仍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自己,居然倒在了大胜之后吗?
他仰天大叫了一声,倒撞下马。
潞州,刺史府内,士兵们一层一层地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城内,战斗还在不时地爆发,魏博兵们在追杀,清理着城内的神策军散兵游勇。当魏博兵与陈邦召决出胜负之后,本来已经进入到潞州城内的几支神策军部队,士气当即冰消瓦解,将领率先带着亲卫离城而逃了。而他们那些还散布在城内烧杀抢掠的部队,大部分根本就没得到消息,等到魏博兵一入城,立时便成了毡板之上的鱼肉。而因为田承嗣受伤生死不明,魏博兵们显得分外残忍好杀起来,城内到处是哀嚎阵阵,随处可见神策军士兵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叔父!”守在床前的田悦,看到田承嗣终于睁开了双眼,兴奋地扑到了床沿之上,“您,您还好吗?”
田承嗣有些茫然地扫了众人一眼,早前的一幕幕在脑中划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前一阵阵的剧痛传来,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
“田悦,我不行了。”田承嗣声音低沉。
“不不不,叔父,您只是小伤而已。”田悦呜咽道。
“老子一生征战无数,什么伤没见过,这还能骗得过我?”到了此时此刻,田承嗣反而显得格外的豁达起来:“老天爷见不得我成功啊。”
他遗憾地看着室内的诸多心腹将军:“也好,除了田平之外,我魏博的股肱也都在这里了。大家都听好了,我死之后,魏博节度使之位,传给田悦。”
田悦卟嗵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