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来了,就没有想着回去。事成之后,死了的自然也就死了,活了的,都会被对方抓住,而他们又的的确确是我卢龙的人,所以,天下人自然只会认为这件事是我卢龙为了复仇,为了破坏成德的局面而做下的,与田帅无关。”
田承嗣目不转睛地看了费仲半晌,才道:“张帅治下,居然有如此甘于献出自己生命成就其大业的人物,当真让人佩服,我想知道,指挥这一次袭击的人是谁?他值不值得我冒着大风险来做这一件事?”
“瀛州刺史,石毅。”费仲淡淡地道。
田承嗣一怔:“石毅是张帅麾下老将,功勋着著,现在居然拿来当一次性的刺客使用吗?”
“石毅失了瀛州,让卢龙在战略之上处于被动,张帅虽然并不怪他,但其人自己却是自责不已。所以这一次他是自告奋勇前来。”费仲慨然道。
田承嗣呵呵一笑:“仅仅如此?”
“当然不止如此!”费仲笑道:“石氏经过此次大败,元气大伤,石毅退隐是必然的事情,这是张帅必然要给部下的一个交待。石毅此举,也是为石氏在争一争,用自己的死,来换取石氏在卢龙的地位稳固。好教田帅知道,石毅出发之日,其子石宽,已被加将军号。虽然在战斗之中伤了腿,不良于行,但现在却在张帅麾下担任后勤粮草辎重管理一职,不可谓不重用了。”
田承嗣叹了一口气,“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既然是石毅亲自指挥,那我也就放心了,但我只能出五百人。”
“近千人的规模,袭击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而且这千余人都是精锐,更兼他们都是死士,此战,不怕不成。”费仲欣然道:“只要李泽一死,成德必乱,我们大事可期矣。”
“此事过后,我能得到什么?”田承嗣冷然问道。
“横海,翼州都归田帅,如此相酬,田帅可还满意?”费仲道:“易州定州赵州镇州,这是我们必然要取下的。田帅不至于要与我们相争这些地方吧?”
田承嗣嘿嘿一笑:“费将军,这算是一桩公平的交易,不过我却很好奇,事情真做成了,以后你我两家,该当如何相处呢?”
费仲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成德一灭,则河东难保,如此,我卢龙便能占据河东之地,再加上定州易州镇州赵州,在北地,便可称一时之雄。而田帅你,想来到了那个时候,也会拿下东都甚至于长安。这是因为双方地理条件的原因决定的,我们就算不甘,也没有法子。而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是我们两家要再来争一争谁是老大了。谁赢了,谁便赢得整个北方,继而统军南下,一统天下。”
田承嗣大笑:“好,费将军倒也是爽快人,如此坦然相对,倒使我更高看你们卢龙人一眼了。就如此说定。你们费尽了心机,想来袭击地点,也差不多选好了吧?”
“孟津。”费仲道:“那里距东都已近,但又有黄河阻隔,李泽一行人到了哪里,警惕心必然大大降低。”
“的确是一个好地方。”田承嗣点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