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则是善后的最佳人选,在满地血腥之中,他便粉墨登场。
柳成林所过之后,宗族豪强的本家嫡系当然将不复存在,他们的人头成了震慑其它人的东西,一般都高高地悬挂在坞堡之上。但一个坞堡,少则拥有数百户人家,多者控制着数千户人家,差不多是一个县的规模,而且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有乡兵参与了战斗,从这一点论起来,自然是人人都有罪。
但地总还是要人种的。而且这些坞堡周围可都是良田。
土地先是被收归朝廷所有。不管这些地是宗族豪门还是小门小户,一旦被判有罪,土地就会被没收。
接下来黄德便仿效了李泽的屯田作法。
这些被判有罪的人,每户人家都会被授予一定的土地,三年为期。第一年,缴纳九成,第二年,缴纳七成,第三年,缴纳五成,直到第四年,才会恢复到三成的法定租赋,连种五年之后,这些土地便会重新被登记为耕种者所有。
以惩罚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剥削了人,但又给了人无穷的希望,毕竟再怎么辛苦,也就三年功夫,以后日子便又有了盼头不是?
但凡还能看到希望的人,自然不会再拗着脖子与强势的官府对着干了。
李泽欣赏黄德的原因就在于此人对于政策的把握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在底线之上灵活变通,以符合当地实际。
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好官了。
抵达瀛州的第二天,柳成林带着候方域的这个曲凯旋而归。地方势力再强横,在碰上了有组织的国家暴力机器的时候,他们的顽抗基本上属于徒劳。
候方域这位曾经的世家豪族公子,如今脸上冻得满是皴裂的口子,耳朵下垂长出了冻疮,抱拳向着李泽行礼的时候,手上也是伤痕累累。
蜕变正在这个昔日的贵公子身上发生着。
战死了三十八人,伤了一百零三人,其中四十余人是在行军途中以及攻打坞堡的过程之中被冻伤了。
这便是柳成林这一次攻打坞堡的损失。
“瀛州,将来必然是我们与卢龙军交战的首地。这些坞堡拿下来之后,对我们也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节帅请看,这是目前我们已经拿下来的坞堡。”柳成林站在地图之前,拿着一根银炭在上面戳出一个个的黑点。一道锁链正在慢慢地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