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笑着道:“想不到袁刺史如此坦然,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袁周一摊手道:“钱是个好东西,无钱寸步难行。这一点,我想公子也十分有体会。我呢,在成德身居高位,要想来钱其实也容易,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便有了这竹轩。但凡能在这里来花钱的人,都是有钱的人,所以钱收得再贵,我倒也心安理得。”
李泽点点头道:“袁刺史说得不错,的确是无钱寸步难行。袁刺史的君子安财,取之有道我也极为欣赏,这就是袁刺史在镇州老家,只买了千余亩良田的理由所在吗?”
袁周一笑:“袁某原本是耕读之家,千亩良田,已经足够让袁某一家过得很舒适了,再加上有这竹轩,我的日子过得其实已经极其惬意了。所以公子您在翼州推行的税赋之策,以及租庸之策,袁某都是毫无意见。因为这对我袁氏一族,毫无影响。”
李泽愕然看着袁周,半晌才失笑道:“袁刺史原来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也有万亩良田的话,是不是也要与李泽周旋一番呢?”
“想来会是的。”袁周点了点头。“公子这一刀下去,割得可不仅仅是这些人的财富啊!这是豪门世家的根基。”
“袁刺史不谋是读书有成的人,一眼便看破了李泽的用心所在。”李泽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世家也好,豪强也罢,他们的财富,都来自于压迫普通百姓,利用控制土地,财富,他们也间接控制了百姓,让百姓成为他们实际上的附庸,而这些数量庞大的附庸,又转而成了他们要挟官府的本钱所在。使得官府投鼠忌器,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终不可制。”
“道理谁都明白,但想要既得利益者放弃他们的利益,却是谁也不会愿意,正如我们都知道,当这种事情到了一个极端之后,必然又会掀起几十年前的那种天下大乱的场景,一批豪强倒下,但又有新的一批站起来,再保持一个几十年的平静。”
“所以我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李泽霍然转身,看着袁周道:“袁刺史可能助我?”
“尽本份耳!”袁周坐在哪里微微欠身:“还请公子莫要怪罪,袁某可不敢为公子您冲锋陷阵!”
李泽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袁周的模样,失笑道:“也是,袁大人明哲保身并不错。其实这已经是在帮我了。”
“公子不怪罪,袁某已经非常感激了。公子可知,这成德最大的地主是谁吗?”袁周反问道。
“当然,就是我们李氏一族嘛!”李泽点头道:“李福已经向我做过详细的汇报了,我李氏在成德居然拥有良田十万亩以上,其它如尤勇,王思礼等,也各自有数万亩良田。”
袁周含笑看着李泽。
“李氏只会留下族田,剩余的都将化为官田。”李泽道。
“公子此举不妥。”袁周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