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很辛苦,但对于这些汉子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他们有的是力气啊!即便今天累得精疲力竭,一觉醒来,便又重新龙精虎猛了。这时节如果呆在家里的话,晚上基本上都只喝一顿稀粥,常常被从睡梦之中饿得醒过来,便只能去缸中舀一瓢冷水喝进肚子里去糊弄一下,但现在,一觉睡到大天亮都不带醒的。
其实现在并不是粮食不够吃,只不过是这样的生活习惯是过去长时间的穷困传承下来的罢了,按老辈子的说法就是,不干活,吃这么多干嘛呢?虽然不差粮食,但总也要积存下来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年轻人自然是没有想这么远的,但现在的他们,在家里自然也是说不上话的。除了委屈的答应并将裤腰带勒得更紧一些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但被小公子召集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吃饭的时候,老人家们总会大声地鼓励着家里的小子们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有时候看着自家孩子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在家里像头猪样猛吃,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一只猫了呢?看这一个个的白馍馍,一碗碗的红烧肉……
屠立春没有想过将这些庄户人家练成秘营那样的强兵,对于这些人来说,即便有一天将他们拉上了战场,也不过就是辅兵而已,等着主力精锐击溃敌人之后,他们再一拥而上去趁火打劫,如果主力精锐败了,也不可能指望这些人来力挽狂澜,估计到时候,最先跑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人了。
但屠立春仍然把训练进行的一丝不苟。因为如果运气好的话,主力精锐打上几场胜仗,这些人跟着痛打落水狗几次之后,便会有一部分人能成长起来,补充到主力队伍中去。当然,前提是他们首先要具备一定的军事技能。那么训练的时候,便必须认真对待。
现在的庄子里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多的武器,只能用木棍凑数,但屠立春仍然将他们分成了不同的小组,长枪手,刀牌手倒是一应俱全。不过长枪手拿的不过是长一些的木棍,刀牌手就有些尴尬了,一手握着短棍,另一只手里大部分都是挽着干农活用的撮箕,还有一些手里扣着锅盖,斗笠等奇奇怪怪的东西充当盾牌。
对于第一次进行军事训练的这些农夫来说,新奇之余,再看看手里拿着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免笑得东倒西歪,纪律,对于这些新人来说,自然也是不存在的。对于这些人,屠立春自然也不能像训练秘营那些人一般对待,出发点不同,要求自然也就不一样。
不过一天下来之后,那些训练之中不认真的存着凑数混饭吃的家伙,就马上尝到了厉害,因为晚上才是有肉吃的。而这些人,没有。
看到别人将红烧肉吃着嗞嗞作响,嘴角冒油,这些人立马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想要理论,马上便有人拿了册子来,一条一条地念给这些人听,你今天做错了多少动作,不服从指挥几次,有理有据,本来不服气的这些人也就心虚了,脸红了,在众人的哧笑声中灰溜溜地去吃白面馍馍加咸菜。
他们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第二天,纪律立刻就好上了数倍。出于对那油汪汪的红烧肉的执念,所有人不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糊弄的事情了。
十天之后,这批纯农夫,操练起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于是训练就立即多了更多的项目,每天都有了对抗和比较,屠立春将所有的人分成了实力均衡的不同的队伍,在每一天的训练完成之后,都会排上名次,排名最靠前的,会获得额外的奖励,红烧肉自然是人人有份的,除非是犯了重大错误的,而额外的奖励却是每天不同,最让汉子们念想的,便是酒水了。
公子赏赐下来的酒,可不是他们平常沽来的那些不知掺了多少水的柿子酒,绿蚁酒,那里面,都还有酒糟子没有过滤干净呢。赏赐下来的都是庄子上自产的真正的好酒,清澈透明,一小杯下去,便如一条火线从喉咙直到小腹,然后便腾地一下有热气漫延到身体的各个部分,尝过一次之后,那滋味便让人难以割舍。
庄户人家的心思很质朴,也可以说很自私,这些好东西,如果自己得不到而别人得到了,那便是抓心挠肝的不爽利,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但公子亲自来宣布的这些条例都是规定的清清楚楚,事先说明怎样才能获得这些奖励,他们要想多得,就要比别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