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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拱手道:“那便恭祝孙员外发财了。”

孙员外也回礼道:“孙员外也平安是福。”

两人正欲起身告辞,这时钟禾插嘴道:“其实,是涨是跌,多半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郭员外回头朝他问道:“此言何出?”

钟禾捻着胡须道:“郭员外这几日没读报吗?先前的朝堂风波可是闹大了。先是沪国公与陈丞相内讧,沪国公率军前往安吉州,又与江西的文制置联合,指称陈丞相挟持官家,号召天下士子共讨之。今日刚到的《江南新闻》上,陈丞相也不甘示弱,宣称张、文二公为叛逆,要将他们革职拿办呢!”

听了他的话,郭员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嘴角反复弯折,最后叹道:“大敌临头,庙堂之上衮衮诸公不齐心协力,反倒先内斗起来了……可悲可叹,这,这大宋国是要完呐!”

孙员外笑而不语,要不是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期,岂会躲到这通州来?

钟禾继续说道:“看吧,大宋的两大柱石都跟朝廷闹翻了,朝廷又无兵无卒,能怎么办?我看,陈丞相接下来多半要跟夏国借兵‘戡乱’了。嗬,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即便能送走,免不得也要割地赔款。割,割,还能割哪?我看咱们这江北之地就是第一批易手的……哎,反倒是好事啊。”

郭员外也眼前一亮:“对啊,要是这通州直接被夏国割了去,那不反而是好事么?”然后他突然懊悔起来,看向孙员外——要是真的如此,那他今天卖地岂不是大亏了?

孙员外呵呵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呢,郭员外何须患得患失?要是稍有偏差惹了战乱,那说不定就是杀身之祸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不必纠结。”

郭员外默默点头,叹道:“也罢,事已至此,还是自保为上吧。眼看着年关将近,朝廷政令来往也要些时间,我估摸着整个正月都是能安稳的。趁这个时间,我赶紧安置家人去躲躲风头吧。”

孙员外道:“那便祝郭员外阖家安康了。”

钟禾也道:“今日与二位员外一晤,受益良多,这段时日我也得筹谋筹谋,尽可能在乱世中栖身吧。”

三人各有所求,却又有些共情,站起身来相互告别。

钟禾正要送两名员外出衙,外面却突然闹腾起来。有一名衙役匆匆冲进大堂,一见钟禾,便急切问道:“钟阿爷,刘明府可在衙里吗?”

钟禾皱眉道:“明府自然是在的,可是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