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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欢当年曾作为镇南王出镇南阳,一度心气十足试图亲自领军对抗夏军,结果还没开打就被忽必烈召回了长安,然后又随着战事不利一路退到了成都。他原本并没有当皇帝的野心,是安童等朝廷重臣觉得他年轻好控制,才扶上了皇位。虽然他这个皇帝也管不了多少事,但毕竟是皇帝,让他喜滋滋了好几天。可惜,还没喜多久,局势就急转直下了。

刚才,安童匆匆入宫,给了他一个提议,说是鉴于剑门关失守,成都已不再安全,应该南狩到云南去避避风头。然而脱欢当上皇帝还没多少时日,心气十足,不愿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夹着尾巴逃开,对此议强烈反对。

安童对脱欢的反应并不意外,微一叹气,然后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夏军如今强悍更胜以往,而我朝……事已至此,硬撼只会自取其辱,南下多少是个出路。臣当年与陈太傅共事过,此人说来亦有忠义之心,之前的事可能有什么误会,如今这个唇亡齿寒的关头,若是与他好好谈谈,未必不能和解。”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若不是当初强行拥立了眼前这个脱欢,说不定就不会内乱,现在也不用这么匆忙跑路了。如今内外交困,打打不过,逃也只能寄人篱下,可真是穷途末路了。

脱欢仍然强项道:“朕是大元皇帝,怎能见敌就逃?即便逃了,难道去山沟里当个土皇帝吗?朕宁愿站着死,也不苟着生!若是夏军攻来,朕便在这成都与他们战到死!”

“这……”安童无话可说,张嘴想再劝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他本就心力交瘁,经过之前礼部的一场闹剧,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脱欢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朝廷现在就剩这么点土地兵将了,再退的话,真的就跟蛮荒土酋无异了。说不定,还真不如轰轰烈烈战上一场。

他一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报!”

这时,一名太监带着一名文官进入殿中,先是向脱欢行礼请安,然后将一份信件送到了安童手中。

“是急报吗?”安童一眼就认出了信件的种类,但也没多么慌张,毕竟都这关头了,外面来的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随手拆开信件一看,然后便低叹一声,对脱欢道:“陛下,夏军水师已至重庆城下,想必也停不了几日,是走是留,现在该速速决断了。”

重庆乃江上重镇,自重庆再往西,长江航道划了一个弧线,正好沿着四川盆地的南缘走了一圈。若是夏军过了重庆再溯江而上,便可封锁元军南下前往云南的通路,进而抵达成都,届时元人想跑也无处可跑了。

所以,要跑,便现在赶紧跑,不然便要准备最后一战了。

不出意料,脱欢仍然大手一挥,吼道:“朕哪里也不去!”

安童也不再劝谏,深深躬身一礼,道:“那臣便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