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别眯着眼看过去,但距离尚远看不清细节,只能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援军吗?”
……
8月21日,察合台汗国,毡的。
自碎叶水往西五百公里,有大河曰忽章河,即后世锡尔河;再往西五百公里,又有一条大河曰阿母河,即后世阿姆河。这两条河大致平行向西北沙漠中流淌,最终齐齐汇入大盐池(咸海)之中,哺育了沿岸植被、牲畜和居民。
这两河一海围出的一片相对适宜生存的区域,就是所谓的河中地区,是传统意义上的西域最重要的农耕和游牧区之一。
毡的,便是忽章河中游的一座城市,大致位于后世哈萨克斯坦的克孜勒-奥尔达附近,周遭有着大片农田和草原,物资丰富,商旅汇集,是金帐汗国前往东方的必经一站。现在,毡的城外,就有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帐,营边挂着各色旗帜,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好一番热闹,俨然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支庞大的军队,就是来自西方的金帐军队与来自北方的窝阔台军的联军,合计超过了三万人,每日都吞噬着无数的粮草,一旦动起来将惊天动地。
一个月前,两军陆续抵达毡的汇合,那时候双方军官士兵相互打招呼切磋,引来城中商人过来贩售货物,军营中还要更为热闹。今日他们开始收拾行装,前往东南方的怛逻斯城与察合台军汇合,反而安静了不少。
大营之中一处精致的大帐中,两支军队的首领,金帐的那海和窝阔台的海都,正在商议着行军计划。
那海是金帐汗忙哥帖木儿的堂兄,领地在乌拉尔河一带,曾领军与伊尔汗国在太和岭一带作战,被射瞎一眼。虽说如此,但他军旅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因此就被派了出来,参与联军。
现在他一只眼睛带着眼罩,脸上还有两道刀疤,配上络腮胡子,一脸粗犷的样子。他在一幅写意地图上重重一戳,声音粗哑地说道:“就这般,我军先往昔格纳黑去,你们去前面的扫兰,然后我们再去兀提剌耳。”
对面的海都眉头一皱,对他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很不爽。
海都与那海同辈,都是铁木真的重孙,但地位却要再高一层,是窝阔台汗国的现任可汗。实际上,他自认为是窝阔台一系的继承者,而窝阔台系是成吉思汗钦定的领袖世系,应当担任所有汗国之上的大汗才对。如果这么算的话,那他该比那海还要高上两层,只是别家都不认,那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这次三汗会盟,海都才是真正的主导。察合台的笃哇是他一手扶上台的,对他言听计从,因此窝阔台和察合台两系都实质掌握在他手里。凭借这实力做后盾,他才威逼利诱,说服忙哥帖木儿加入会盟,派出部队加入联军。
而他也比忙哥帖木儿上心得多。后者自己不来,派了一个兄弟带着一万多人过来意思一下。海都却亲自来了,还一举率领两万大军前来,几乎把本部兵力都掏空了。之所以这么卖力,自然是有他的企图的——他希望率三汗联军压服真金后,在库里台大会上众望所归地就任新一任蒙古帝国大汗,完成多年以来的夙愿。
所以,现在虽然那海有所冒犯,他也忍了下来,咳嗽一声,在地图上比划道:“就这般吧。在这两城,粮草自会给足了你,但你们不可久留,也不可侵扰民田。半个月内,我们必须要到怛逻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