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虽在南方,但由于海拔较高,气候并不酷热,对于北方移民来说不算难受。多山少地,是个缺点,但眼下来看反而有利于防御,而且仔细开发一下也能垦出不少地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忽必烈就封了真金之子答剌麻八剌为皇太孙,出镇云南,并指派亲信陈嵬为太傅,辅佐太孙左右,又派遣一批文武官员组成潜邸班底,几如朝廷的“备份”。
不仅如此,元国朝廷还把湖广、四川一带不可靠的兵将抽调一批,编了一个侍卫亲军万户,随他们进入云南,既减少了不稳定因素,又能增强对云南的控制。这队人马,就是在这个月浩浩荡荡抵达了昆明。
太孙尚未成年,潜邸基本就是由陈嵬话事,他今日到达昆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施政有方的赛典赤赡思丁。只是不巧赛典赤赡思丁正在海口工地上督工,不在昆明城中,陈嵬也正好来了兴致,便乘船来了西岸,既是拜访,也是考察。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过了一阵子,画舫逐渐靠近了海口,陈嵬转头对一名侍从吩咐道:“去把孔公子请出来吧。”
侍从应声而退,不多时,一紫衫年轻人带着一名侍女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后者还给前者打着伞——昆明海拔高,即使夏季也依然凉爽,但日头毒得很,便有讲究人白日打伞。
这讲究的年轻人名叫孔思安,乃元国衍圣公孔浈之子。
当年清河之盟后,东海国将手中的孔浈交给了忽必烈,而忽必烈为稳定人心,封其为衍圣公,推行儒学。如今形势危急,元国朝廷更是抓紧每一根稻草,强调君君臣臣之理,衍圣公地位更尊。孔浈近来身体不好,眼看着时日无多了,这次太孙和陈嵬南下,就把他儿子孔思安带了过来。
名义上孔思安是来“教太孙读书”的,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子自己的书都读得不怎么样,去教书不是误人子弟吗?带他南下的真正目的是一旦孔浈去世,就能立即在云南重建衍圣公传承。
孔思安从安逸的长安被带走,穿越艰险山路来到昆明,路上是积攒了一肚子怒气的。来了这昆明好地方倒是舒畅了不少,但刚更衣沐浴住了一晚就又被陈嵬拉上了船,那真是不爽得很。但见到陈嵬后,他还是不敢造次,恭敬地问道:“不知太傅唤小子过来,有何请示?”
陈嵬看了看他,又往西岸的方向一指:“詹先生可是对你期待得很,等下去见见他吧。”
赛典赤赡思丁全名拗口,因此汉臣常称呼他为“詹先生”。“赛典赤”是本名,意为“先生”,“赡思丁”是父名,当姓来用也未尝不可,总体看来还算合适。
孔思安一头雾水:“詹先生要见我是作甚?”
我一候任衍圣公,肯定是不能染指政务的,他詹先生一地方大员怎么对我有兴趣?
陈嵬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船只驶入螳螂川,在最近的一处工地右岸靠岸。在此之前,已经有快船提前抵达报讯,因此詹先生收到消息,在岸边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