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车船此时就朝一群正在收网的渔船驶过去,还吹响了号。
渔船上的纲首倪关本来见到渔网中收获颇丰,脸上充满了笑意,可听到号声回头一看见到了这些瘟神,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但没办法,等车船靠上来,他还是换上了笑脸。
车船上一名小军官带人跳到了渔船上,嫌弃地踢开几条鱼,找了处相对干净的甲板站了上去。
“军爷,今天天气不错啊。”倪关打着招呼,往军官手里塞了一小袋铜钱。
军官收了钱,脸色好了许多,翻着手上的税簿说道:“黄字丙三七……你姓倪是吧?这个月的份子钱该交了!”
倪关陪着笑说道:“是是是,应当的。军爷稍等,且待我去取钱来。”
他们这些洞庭渔民,生于水上活于水上,船就是他们的家,家人家产自然也就在船上。不过这几艘船也各有分工,现在这艘是装鱼的,腥臭无比,自然不会有好东西在,倪关拿出一根竹笛一吹,才有真正的居住船闻声划过来。
这艘居住船中央有个小船楼,看上去比渔船干净多了。两船靠近后,居住船船头站出了三个短打扮的矮壮汉子,为首一人看看左边的元军车船,眉头一皱,又对着倪关问道:“纲首,可又要缴份子了?”
元军军官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倪关赶紧说道:“对,快取钱箱出来,别让军爷久等。”
壮汉却没动作,而是一副冒火的表情:“怎么回事,不是刚缴过么,怎么又缴?”
倪关黑脸微红,支支吾吾地道:“上次那是……呃,别废话了,军爷等着呢,赶紧拿出来!”
壮汉却怒了:“姓倪的!俺们兄弟跟着你赚点水上饭钱,可一来二去都缴份子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拿钱!”
倪关脸更红了,想往居住船上跳,但看对面三人都一副攒拳的样子又停住了脚步,只能干喝道:“矮张,你们兄弟能吃上饭,不都是老子把着手教出来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单飞了是不是?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咱就恩断义绝!”
矮张哼了一声:“真以为离了你这倪渔夫咱就得吃带鳞鱼不成?弟兄们,走!”
说着,他吆喝旁人,将船划离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