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弹呼啸而至,正中一个马穆鲁克的胸口,将他的上半身砸成了肉泥。这名勇士从小被马穆鲁克买去,苦练二十年,精研武艺,对上普通人足可以一当十,是普通君主求之不得的猛士。可是现在在这种力量面前,他的肉体却与一般杂兵无异,平等地被简单的砸死了。
另一枚炮弹没有直接砸中目标,却在落地之后弹跳起来,接连撞断了两匹马的马腿,使得它们和马背上的骑士轰然摔倒在地,虽然并无生命之虞,但也一时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除此之外的炮弹就没什么战果了,只砸出了不少沙土,顺带惊扰了一下人马,挫败了一点士气。毕竟来袭的只是实心弹,埃及人的队形也并不密集,能不能打中全看运气。
但是,战争打的就是士气,这种隔空而至声势浩大前所未见的攻击立刻令他们慌乱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寻找起了攻击的来源,追击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此时,刚刚完成发射的第一队开始装填,第二队的炮弹又打了过来,然后又是第三队……炮弹彷佛接连不断,虽然真正造成的伤亡并不多,但是给前锋战士们造成了极大的惊恐!
不知不觉间,马穆鲁克们停止了追击,亚美尼亚步兵逃出生天,在后阵惊魂未定地重整了队形。而相比炮弹更可怖的是,一队蒙古重骑兵在炮击的这段时间里运动到了埃及前锋的右侧,等到炮击一停,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冲了过来!
若是双方准备充分,正面对战,武艺精绝的马穆鲁克面对蒙古重骑未必就会落了下风。然而现在他们本就在追杀时散乱了队形,又被几轮炮弹打了个懵逼,现在面对结群冲来的铁骑便毫无抵抗之力,结结实实地被从头穿到了尾,队形全然松散开来。
紧随铁骑其后的是一帮子蒙古轻骑兵和突厥骑兵,他们逮着被冲散的埃及骑兵就追杀过去,有效地扩大了战果。不少身负绝艺又侥幸没被炮弹和重骑兵撞死的马穆鲁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这些杂牌部队的手里。
经此一役,埃及人至少折损了三百真马穆鲁克和上千仆从兵,可谓开战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天。主阵的联军将领们看到之后眉开眼笑,各种吹嘘、拍马屁和放赏不需再提,可对面的拜伯尔斯却依然面不改色,大手一挥,各项命令便发布了下去。
“等等,情况不对!”
杜为先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放下了望远镜,用肉眼俯瞰了一会儿战场,突然对望楼下面大叫道:“一级警戒!火炮准备!辛格,带你的人结阵!露西亚,把你的人都叫起来!”
刚才冲入联军阵线中的只是马穆鲁克的前锋部队,后面还有更多的马穆鲁克正在调动。本来,伊尔联军这边的将领都认为他们是准备就着前锋撕开的缺口继续冲阵的,因此调了大量的波斯步兵上前补缺口,现在已经调动到位,马穆鲁克前锋又被炮兵配合骑兵消灭,似乎万无一失了——但是没想到,后续的这批至少有三千真马穆鲁克的大军只是虚晃一枪,向东运动了一阵之后就突然调头,转向西侧兵力薄弱的联军右翼直扑过来!
马穆鲁克骑兵轻重兼备,好马配骑术,运动速度不亚于一般的轻骑兵,同时又身披坚甲,能够正面冲锋陷阵。拜伯尔斯现在把手里的一半马穆鲁克一下子派了出来,这群本时代最强大的骑兵集团一同开始加速,顿时在沙地上踩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马蹄声响彻天际,沙尘冲天卷起,似乎能吞噬一切。
之前联军已经把相当一部分力量调去了左翼,右翼虽然还有一些亚美尼亚人和特拉布宗人守卫,但他们的步兵结阵无法快速行动,而骑兵根本无法与精锐的马穆鲁克对抗。这股庞大的力量切入右翼,顿时如同重锤砸入豆腐一样,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主阵的阿鲁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仆从军如棉絮一般在战场上消散,刚才得意的心情顿时消散,乖乖,这马穆鲁克可比自家重骑兵还强多了啊。
这时他倒也豁达,拍着栏杆苦笑着说道:“早就听说马穆鲁克能征善战,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当年怯的不花败给他们,也不算冤了。”
但图答温没他那么多感慨,而是更关注于战局:“几阵步兵都被冲垮了,却不直奔主阵而来,他们是想干嘛?等等,他们冲过去的地方……是右翼的东海炮阵!难道他们是看出了火炮的厉害,想先毁了炮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