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东海教育体系是从两端同时开始发展的,一开始就有了从事基础教育的小学和以成年知识分子为生源的崂山学宫,中学反而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用来填补空白的。大学太过高端,数量太少,就现在来说,构筑了东海新生知识阶层主力的,还是关志远这样的小学生。
居温瑜点头道:“听来确实合适……只是,如你所说,这里面授的可都是新学,难不成不教授经学吗?”
他这么一问,剩余几人也关心地听了起来,毕竟在宋人的心目中,经书诗词才是正道嘛。
关志远又尴尬了:“据我所知,崂山学宫也有几名大儒教授经学的,但大部分学问都与之无关……”
这让几人的世界观有些冲击,不学圣人之学,居然也能如此兴盛?但是想想契丹、女真、蒙古,都不学圣人之学也都压着我大宋打,好像没什么不对啊。
但是出乎旁人预料,居温瑜反而击掌叫好起来:“好,正该如此!整天翻那些破烂故纸堆,只会考究出一堆腐儒!朝堂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熟读经书的,又有几个好东西了?还不如把闲工夫用来做些正事呢!”
呃,居家十几年在科举上无甚斩获,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有此发言倒也不奇怪,只是把旁边几人都吓了个够呛。不过仔细想想,这几个都是经商维生,虽然识字读过书,也没受过科举恩惠,好像也没必要遮掩什么啊。
陈若风突然起了兴趣,问道:“关哥儿,你方才是不是说过,东海的学校还有教人为商的?”
关志远点点头,说道:“唔,是有,就在西岸南边,有一家‘中央财会学院’,就是教授记账算账、核对盈亏这些学问的。据说还有一门名为‘经济学’的学问,说是纸上推演便可知天下大势,倒像是兵法谋略之类的东西,我没学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这么一说,宫文昌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之前有位仁兄推荐我一本书曰《国富论》的,我还无暇拜读,讲的是不是这样的学问?”
关志远一愣,这书他听人提起过几次,不过他自己是没买来读过。“应该是吧。”
宫文昌有所了解,点点头,决定有空了一定得寻到这么本书。
没过多久,马车又转了四分之一圈,来到环路的西侧。关志远往东边看了过去,突然往那边一指,说道:“瞧,这就是中央市的一所小学,唔,比我读的胶西小学要大一些,但是模样倒是差不多,诸位可以看看。”
众人于是纷纷转头望了过去,果然在道路右侧有处很是不小的院落,如同管委会大院一般从一环路占到了二环路,只是要稍窄一些。院中有南北两横排三层砖楼,中间又有一道二层长廊连接了起来,形成一个“工”字型建筑群。在工字的东口,有一片石板铺成的广场,上面还立了一些旗杆,而在西口则是一个操场,中央有一大片草坪,周围环绕着黑灰色的煤渣跑道。
此时正是课间操时间,铃声过后,上百身着白衣黑裤的小学生从教学楼中涌了出来,在教师的指引下,先是以班为单位列队,又有序地行进到了操场中散开,最后在有节律的锣鼓声中舞动起来。
这看得几人是目瞪口呆,陈若风抬手颤抖地指着那边:“关哥儿,这便是你们的学校,不是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