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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呼喊,船上的海员们也纷纷朝前方眺望了起来……到了这里,他们便在海上行了万里之远,这在几年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不少人看着大陆,激动地大呼小叫起来。

韩松看着前面的两个小岛,心情同样激动,干脆三下五除二攀上了主桅的望斗,俯瞰起了整个新加坡岛,甚至不禁呼喊了起来:“新加坡……不,龙牙门,我来了!”

东海海军在他手上,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如今,他真的带领一支舰队访问了马六甲海峡,这是他前世都未曾完成的壮举啊!

新加坡的战略地位自不必多说,此地控扼马六甲海峡的东大门,甚至可以说把整个世界的东西方航路都控制在了手上,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不过当前的国际贸易并不如后世那般繁荣,此地的地位也就没那么重要。

不过出乎东海人意料的是,在这个时代,新加坡岛上已经有人居住了。马来土著不多,只有一个叫‘单马溪’的小部落,反倒唐人不少——论生存条件,这个岛并不太好,所以土著并不往这边跑,而来往此地的唐人商船见此地地处要冲,自然而然地就在这里居住繁衍了起来。看来,后世新加坡多华人,并不是偶然的,而是真正的自古以来了。

当然,现在新加坡的唐人数量,自然不能与后来相比,总共也就几百人吧。他们绝大部分都聚居在岛南端,也就是与后世圣淘沙岛相对的那一片区域。此地是进入马六甲海峡的主航道,因出口处有一块巨石如牙齿状高高竖起而得名“龙牙门”——也不尽然,根据《诸蕃志》《岛夷志略》和后来的郑和航海图记载,马来半岛上还有很多以“龙牙”开头的地名,如“龙牙菩提”“龙牙犀角”“龙牙交椅”等等。看来,这个“龙牙”要么是土语中常见的词根,要么是当地人或唐人对整个马来半岛的称呼,也可能是两者兼具,以它瘦长的形状来看,倒也贴切。

在现在,“新加坡”之名尚未为人所知,反而“龙牙门”在海商中颇有名气。此港规模不大,依托一处平坦的天然石岩铺出去了几道栈桥。就这个时候,港中已经停泊了几十艘商船,既有中式帆船,也有阿拉伯式的三角桨帆船,还有一些本地船只,不过都不算大。嗯……南洋本地船型虽然在后世名声不显,但以韩松等人的专业目光来看,其实设计得颇为合理,船身修长,艏部是尖锐的三角艏,一根或两根桅杆,中式硬帆与软布帆混用,只是小了点,不然应该是一型不错的船。

舰队进入了这段狭窄的水道,小心翼翼地腾挪着。还好,这边时常有大型广船经过,港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几艘划桨船靠了过来,表示可以拖船入港。

船队与他们讨价还价了一番后,让他们先把逐日号拖进去。桨船娴熟地接过绳索,将这艘大船一点点拖向栈桥。与此同时,逐日号上的人也没放松了警惕,大炮里装上了弹药,直直对着对此一无所知的当地人,旁边的追云号和几艘星火级也戒备地盯着他们。

还好,他们也没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出来,顺利把逐日号泊入港中,然后又是追云号。另四艘星火级行动灵活,自己就能停进去。

随后,按惯例是狄柳荫先带人下去交涉。

栈桥上有牙人正在观望,见他们下来,便迎了过来。

这个牙人四十多岁,留着发髻戴着头巾,是典型汉人的标志,但衣着却适应当地气候剪裁得更短更宽松,皮肤也明显要黑一些。他走到狄柳荫面前,主动一行礼,用福建口音浓重的官话说道:“在下梁存忠,祖籍漳州,打小便在南洋闯荡,于此地人情风土颇有了解。公子可是东海国人?可需在下做个引路人?”

狄柳荫惊讶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东海国的人?”

梁存忠客气地说道:“龙牙门虽远辟万里,但每年都有商船来往,消息其实比内地偏僻处还灵通些。东海国慕义来归,又力拒蒙鞑,鼎鼎大名谁人不知?我听之前有人讲过,曰‘东海国善航海、制帆,海船多用红白二色’,如今看来,与公子的座船正好一致,我便斗胆猜测公子是东海国人,侥幸猜对了。”

狄柳荫得意地哈哈一笑,没想到我们的名声都传播这么远了啊!嗯,这龙门牙果然是交通要冲,比雉棍那边的薛如光他们消息可灵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