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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日,在这座美丽的园林之中,响起的不是优美的琴瑟之声,而是刺耳而不谐的爆鸣声!

“砰!”

一声巨响过后,忽必烈不待硝烟散去,就急切地朝靶场中央硝烟最浓烈之处走过去,他身边的几个怯薛赶紧跟上,省得他们的大汗遇到什么意外。

“怎样了?”忽必烈对着正在俯身查看一门铜制长筒的王青问道,“可是成了?”

王青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命人将十步之外的一个木靶抬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大洞说道:“启禀陛下,成了!”

王青是宋朝降将,在四年前忽必烈南下攻鄂州的时候投诚。当时,王青指挥一个步兵方阵,操作宋朝特色的强弓劲弩,给蒙军造成了不少麻烦,因此也给忽必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投诚之后,忽必烈就命他带领匠户仿造宋式的神臂弓、柱子弓等物,并在出了成果之后,很慷慨地将他任命为中央直属的武卫军一部总管,命他教导士卒练习步兵射弓之术,强化武卫军的步兵力量。

经由此事,我们至少能得到两个结论。其一,宋军虽然在战役层面上不敌蒙军,但是在细节的战术层面,依然有一些能与蒙军硬撼的野战部队,只是缺乏配合,无力回天。其二,蒙古人善于用人和学习,即使是手下败将也会虚心学习他们的长处,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征战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

王青刚才演示的,是一门简陋的铜质火铳,形制上还非常粗糙,是一个铜铸的圆筒,不大,约二尺长,口径约一寸,作为一门兵器来说还很不成熟,但无疑有着重大的象征意义,因为它是蒙古势力自制的第一批单兵用身管火器之一!(之前还有更多的实验品,这并不是真正的第一个)

这场战争,从东海军介入以来,蒙军就不断失利,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们从战场上获得了不少火枪和火炮的样品。这些犀利的火器给擅长学习的蒙军将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第一时间送回开平,请忽必烈过目。忽必烈作为一代雄主,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它们的价值,立刻就着人开始仿制了起来。

正巧,王青之前在仿制弓弩的工作上表现不错,而且远程火器和弓弩的用法也有相通之处,所以忽必烈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托给了他。而他也果然不负皇帝之托,虽然完全无法复制东海军用的正品,但是很快就用带人用铜做了一批实验品出来。

后世发现的最早的火器,是元至顺三年(1332)制的铜火铳,之前肯定还有更早的试制品,只是没有出土文物罢了。这说明,现在的蒙古朝廷想做出火铳来,是完全没有技术难度的。可能是因为趋同演化,或者说是在近似的技术条件下会产生类似的思路,王青他们即使有东海军的成熟样品作为借鉴,但是由于无法复原如此细长的钢管,只能随着现实条件进行妥协,所以他们做出来的铜火铳看上去与东海火枪差距甚大,反倒跟历史上的火铳有些类似,只是外形更修长些罢了。

不过,效能虽然不足,但是原理并无二致。从0到1这个最困难的门槛已经跨过去,以后就只剩下把1做到100了!

忽必烈看到木靶上的深孔,大喜过望,立刻说道:“干得好!有赏,统统有赏!记下来,赐王青素金符,另赐银符五面,赏给有功匠户!”

王青立刻狂喜,俯身谢恩。

这金银符制度是从辽以来草原民族爱用的一种奖励制度,类似于后世的荣誉勋章,赐予有功将领佩戴。蒙古符牌大致分为金符、素金符、银符三种,刚才赏给王青的这枚素金符一般是四五品高级将领或文官才能佩戴的,表明了忽必烈对他工作的充分肯定。

忽必烈把他拉起来,从铜火铳附近的桌上拿起一把东海风暴火枪,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东海白虹手枪,问道:“王卿,你给朕说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将这样的火枪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