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一个商人模样的富态男子,挥舞着一张刚抢到的《江南新闻(特刊)》,跑进了街边一个茶馆中,“这下是真的了,肯定得大打了!”
茶馆内,他的几个同伴连忙围了上来,对着那张报纸读了起来。周边的几个食客也竖起了耳朵,关注着这最新的消息。
“天哪!”一个身着深蓝色棉袍商人的草草看完头版,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坐倒在地,还好被同伴扶住了。
“训仁兄,镇定啊!”同伴关切地说道。
蓝袍商人懊恼的跺着脚,说道:“如何镇定!临淄正当益都之西,战事一起,勿论谁胜谁负,家乡都得遭殃啊!”
原来,这几人是临淄来的商人,来胶州贩卖瓷器、收购些南货回去,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了一个惊天大新闻。这下可就大大不妙了,不管是李璮打出去,还是济南张公打进来,夹在中间的临淄诸地可都得倒大霉了。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家乡,还对此事懵懂无知呢,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为首那个高大的商人说道:“也罢,事已至此,我们在这干着急也没用。临淄必遭兵灾,家乡是不能久留了,须得迁往他处才行,不过我看周边也没多少地方能逃过这一劫,反倒这东海国偏居胶东,又与李益都和南朝勾连,应是处避风之所,不如就迁来此处如何?”
他这么一说,剩下几人立刻纷纷点头,刚才那个蓝袍商人也连连附和:“甚好,甚好。只是李益都若能直捣燕京,那便罢了,反而若是一败涂地,蒙军携大胜之威攻来,恐怕这东海国也不能幸免。不如,接引到家人后,也不在这东海国久留,便搭船出海,迁去南朝,如何?”
蓝袍提出了这么个方案,余人也低头沉思,开始评估起可行性来。
不过旁边的听众就有些不满了。一个坐在窗边、刚刚吞下两个大包子的白衣年轻人不满地喊道:“如此胆小,有甚好怕的?我东海军威之盛,远非蒙鞑可比,若是他们胆敢攻来,必教他们剥皮抽筋,后悔爹妈让他们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几人转头一看,发现是个未及弱冠的臭小子,一人当场就恼怒了起来,叫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个什么……”然而他没说完,就被那个大高个拦住了。
大高个见这个小子年纪虽小,身板却孔武有力,目光有神,感觉来路不简单,便抱拳一礼,问道:“在下临淄纪成春,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子弟?”
嗯……这小兄弟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话,有些不太习惯,扭捏着说道:“嗬,我叫李佳儿!胶……中央市建设公社子弟!别看我小,我可是刚从海军陆战队退伍呢,那长江崇明,我也是去过的!”
这李佳儿就是这个立春正式退伍的第一批义务兵之一,当初因为会水,所以被挑选去了海军陆战队服役。经过两年的刻苦训练和填鸭式的文化课学习,其间还去东海县和崇明岛走了一遭,他这人生经验也算丰富了,最后终于熬完了二十七个月无病无灾地功成身退,拿到了属于自己家的一百亩地。
他家的顷田安置在中央市的建设公社,位于大道之南邻近南边一片沼泽的地方。李家父亲也是有想法的,见自家田附近水多,便动起了开一块水田种稻的念头。这也并非异想天开,胶东地区本来就有种稻的,亩产相比南方并不算低,只是北地冬天寒冷,一块田只能种一季稻,总体利用率不高罢了。不过他家现在有一百亩地可以随意挥霍,所以这不算什么问题,就当冬天闲着养田了!
说干就干,不过建设公社的供销社并未预料到有人会在这里种稻,所以未曾备置稻种,于是他爹就将李佳儿差遣到了胶西城来,看能不能寻到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