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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储蓄所存款并没有利息,储户们也没什么意见。在他们看来,不收保管费就不错了,还想要利息?哪来的好事啊!

“柜员”王清泉是财政部的雇佣劳工,因为之前读过书,脑子灵活,很快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借贷记账法,所以被纪萍萍要了过来,既当柜员,也要做些别的工作。

他被赵虎子称为“秀才”,不是因为他考过科举。实际上“秀才”作为科举制度中的一个等级,是明朝才确定下来的,这个时代只要读过书就能被称为秀才。

金朝崩溃之后,科举制度不复存在,只在1238年由名相耶律楚材主持过一次试科举,之后就一直断绝了。

但北方大族、乡绅和商人仍在按照以往的习惯培养读书人。这些基层知识分子没法考科举,其中有家业可以继承的也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就只能流入各种行业,做些记账、文书、代人写信之类的行业,形成了供过于求的局面,东海商社就雇佣了不少。

其实经统合部的分析,这些底层读书人大概是最可能支持东海商社的阶层了。地主和军阀阶层追求稳定,除非把刀架在脖子上,否则是不太可能支持东海商社的;而底层农民则不太在意谁在他们头上,虽然不会反抗东海商社,但也不会主动支持。只有这些底层知识分子,因为通天梯断绝,所以多少对蒙古人是有些怨恨的。虽说即使科举存在,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是考不中进士的,但总是个念想不是?

不过科举的断绝,也使得他们不会年复一年把青春浪费在故纸堆上,为寻生计多少会学些实学。所以北地的读书人不会像南宋的读书人或者后世的明清读书人那样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排斥东海商社这样的“蛮夷”。相反,他们能看出东海人是有真才实学的,愿意学习东海学问,这就容易在文化上对东海商社产生认同感,成为可争取的对象。

王清泉就是这么一个人,听说他家祖上也是潍州大族,在几十年前的乱世中跑来即墨避难,在墨水河南买了几百亩地,勉强做了个小地主。他是家中第四子,没家业可以继承,虽然比普通农民强一些,但也没什么前途,只能去即墨城寻点活计做。正好这时候东海商社占领了城阳区,他见这帮人似乎是讲道理的,就接受了雇佣,去财政部办事,结果对这方面的知识一点就透,很快被重视起来。

王清泉把两份合同递给赵虎子,赵虎子看了一下,上面用的都是简体字,他基本都认识,写的无非是些储蓄业务的注意事项,他觉得没问题,就歪歪扭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清泉确认了一下,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了旁边的纪萍萍。纪萍萍看了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存档了。

“赵兄,你是想要记名存单,还是不记名存单?”王清泉坐回柜台,对赵虎子如此说。

赵虎子有些奇怪,问:“记名存单是什么?不记名又是什么?”

“记名存单,就是专属你个人的存单,”王清泉拿出一张样品来展示给他看,“你得留下花押或者密语,以后必须你本人带着存单过来验证花押密语之后才能取钱。”

“嗯,是该这样的,”赵虎子点点头,钱就该好好保存起来才行,“那不记名呢?”

王清泉又拿出一张票据,是用南方买回来的硬纸做的,上面印着一些花纹,左边写着“100”“一百文”、“壹佰文”三个数字,右边画了一百个铜钱,十个一组分了十组,左下角有一长串编号,右下角有一行小字“东海02年内可提取”。

他把这张纸递给赵虎子,说道:“不记名存单就是这样子的了,不管是谁拿着过来,都能取钱。你要是丢了,自然就没了,但也有好处,如果你要买什么东西,直接把存单给他,让他来取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