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方迎波带他们前往另一侧的厂房,里面远远的就传出叮咚的敲打声。
“你们猜,这里面是什么产业?”
“这声音,一听就是打铁的吧。”
“接近了,具体是打什么的呢?”
“这怎么能猜中,老方你就直说吧。”
方迎波嘿嘿一笑,揭示谜底:“是制造钢针的。”
“针?”钱文柏有些惊奇,他还以为是些锄头铁锅什么的,“这东西有什么门道吗?”
“哈,老钱,没看过《国富论》吧?”这时候前面的门打开,李夏主动出来了,听见了他们的话,如此对钱文柏说。
“这制针行业可是亚当斯密钦点的代表性资本主义手工业。别看只是一根小小的针,一个普通工匠,从头到尾自己操作,一天做个几根十几根就到极限了;而十几个工人分工合作,每人负责一道工序,做熟练了之后,每天却能轻易制成数万根针。当初老方来找我讨论该上什么产业,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制针业。我们这边技术条件受限,没法搞机械化,论起什么产业单靠良好组织就能大幅提升生产率,那就是这个了。”
“嘿嘿,”方迎波接着说,“正好,我们去劳工部翻阅档案,发现有几个雇佣来的工匠祖上就是济南府的制针商人,家传的手艺,娴熟的很。说起来这家人也是倒霉,金人入侵的时候逃难到兖州。后来蒙古人入侵,逃到密州。在密州重操旧业,又有人觊觎他家产业,要把他们编成匠户。结果一路逃到即墨,被劳工部雇佣了过来,当时在机械组帮忙做些零件,我们好不容易才挖了过来。”
确实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考察队兴趣被吊起来,走进车间,想要好好看一下。
进门的位置是产线的尾部,许多小木盒堆在墙边的架子上。再往前走一点,一个工人从一大盘做好的针中麻利地数出一部分,装进小木盒里。
钱文柏走上前去,从针盘中取出一支,仔细看了起来。这种针尺寸比后世的针大得多,又粗又长,后面的针眼也比较大,倒是方便穿线了。
其余几人也围过来,小心地取过针看起来,然后又退回几步,避免打扰工人工作。
“刘大匠!”李夏对着车间里面喊了一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听到,抬起头见又来了几个髡发的,连忙快步走过来。李夏拉着他,给众人介绍说:“这位是刘全刘大匠,我们制针工坊的技术指导,祖传的制针手艺,不可多得的人才!”
刘全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摆手说:“哪敢哪敢,微末小技罢了。倒是诸位东家,才是真本事,要不是东家教导,小老头还真没想到针还能这么制。就我们刘家以前的做法,一年做出的针都未必有这里一个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