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养病期间,沈佺期教授弟子,益州世家几乎都把自家子弟投到他门下,学习诗词歌赋和经学,影响巨大。
半年后沈佺期康复,继续前往驩州,数十益州弟子追随,一路服侍。
五年过去,朝廷为沈佺期平反,迁门下省起居郎,其北返途中再历成都,于摩诃池畔讲学三月,吸引数千学子前来听讲,后来成都世家名门便在其讲学地,捐资建立了青松书院,主持者全都是沈佺期弟子,二三十年来为朝廷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才。
如果说益州官学所在的文翁石室代表了公平与正义,惠及普罗大众,寒门子弟可在此求学,拥有出人头地的机会,那么青松书院则代表了精英教育,其受众基本是官宦和世家子弟,除了接受最系统的诗词歌赋教育,对经学也有独到的见解,在此读书走科举之途,可谓事半功倍。
“在下不才,也在青松书院就读,除此之外我王家还有几名子弟在青松书院求学,只是他们年岁太小,不适合跟我们出来饮宴,不然也想介绍给杨兄认识。”
刘元卓笑道:“什么不才,其实我们中间,真正有才学的正是王兄你。”
王籍谦虚地摆了摆手:“岂敢岂敢,其实刘兄台才是家学渊源,他府上是益州数一数二的世家,有良田数千顷,每年给朝廷纳捐的蜀锦就有上千匹,还有张兄和林兄,他们家里有多人在朝中任职,家底殷实。”
林松和张柏站起来行礼:“王公子过谦,你们王家乃七姓十家之一,才是真正的千年世家底蕴,跟你认识,乃是我等的荣幸。”
王籍哈哈大笑:“算了,大家别自吹自擂了,没得让杨兄笑话。杨兄,别以为我等不在官学就读,就没有科举的资格,我们这些人想拿解状易如反掌,不过在座的基本都不需要这个,将来都可靠祖荫做官,不过想要进入中枢,主持朝局,还是得走科举。”
大唐开元年间,门阀世袭制度仍旧没有消弭,即便有科举,世家大族以其拥有的深厚家学底蕴,悠久的文化传统,崇高的社会声望,以及强大的宗族势力和广泛的社会基础,“自矜地望”、“偃仰自高”,颇具冢中枯骨之余烈,在中央和地方官场仍旧拥有一定话语权。
若开罪门阀中人,便等于得罪整个庞大的官僚体系,从此后难在朝中立足。
王籍举杯道:“来,先喝一杯,今日务必尽兴。”
酒过三巡,刘元卓道:“既然杨兄弟跟王兄相交莫逆,以后有事只管说,在下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其实杨兄弟以乡贡之身到成都来,完全不必到简陋的益州官学就读,在下府上跟官学博士关系很不错,只要带句话,你就可以轻松转到条件好许多的青松书院,而且解状也完全不必发愁。”
杨云笑着摇头:“不成规矩,无以方圆,一切还是按规则办事为好。”
刘元卓正要继续游说,王籍打断他的话,道:“其实杨兄到成都,不单纯是为读书,还有别的差事在身,但暂时不便跟你们细说,以后自会明白。其实就算他名义上在官学就读,也只是走个过场,我等该吃酒吃酒,该举行诗会就举行诗会,生活丝毫不受影响。”
刘元卓担心地道:“就怕杨兄弟回到官学后,那群废物加以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