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此次不请自来,叨扰老师了!”林晧然从外面进来后,又是规规矩矩地对着尹台施予一礼道。
尹台捋着胡须打量着林晧然,脸上带着微笑地道:“为师就一个闲人,谈不上叨扰!”
京城官场的官员都是人精,如果他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尹府定然是门庭若市。
只是他这个礼部尚书明显没有什么好前途,加上他并不喜欢搞拉帮结派那一套,故而他这座府邸历来很清静,起码是不及林晧然忙碌。
林晧然来到这里亦是耳听四路、眼看八方,却是看到桌上所写的字,便是微笑着说道:“说来亦是惭愧,弟子这段时间一直懒散,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练字了!”
“你的字很好,不多加练习确实可惜了!”尹台显得惋惜地摇头,但旋即又是苦笑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大明从来不缺书法大家。远的不说,严阁老的丹青之功便是一绝,咱们大明现在缺的还是一位能治世的贤臣!”
这话中已然有话,他对林晧然的治世的才能一直很是认可,此刻已然是他对林晧然的一份期许。
管家对林晧然这位户部尚书造访很是重视,则是第一时间送来了茶盏,且跟尹台说明林晧然刚刚带来了上好的普洱茶。
林晧然受邀来到茶桌前坐下,捧着茶盏显得苦涩地道:“当今天下,很多人都说徐阶是贤相,有着他治世便足矣!”
“呵呵……若愚,你此话是言不由衷啊!”尹台正想要喝茶,结果停下来微笑着揭穿道。
不说他先前对朝堂的观察,现在他已经身处于朝堂足足四个月之久,他亦是清楚自己这个弟子是改革派,跟着保守派的代表徐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纵观整个朝堂,若说谁最希望徐阶倒台的话,却不是他那位同年兼同乡当朝次辅吴山,反倒是这位一心想要推动“刁民册”和“征粮改银”的弟子。
哪怕全天下都说徐阶是贤相,这位弟子定然亦是嗤之以鼻。
不过徐阶这个人确实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但论到治国安邦和为民请命,却是没有什么利国利民的举措,自然远远谈不上贤相。
林晧然倒没有过于掩饰自己对徐阶的反感,则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师,我的年纪终究还是年轻,本想跟老师学习‘让官’的品德。只是事涉政见之争,弟子怕这么一让的话,今后将再无机会矣!”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亦是看到书桌上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果说,整个大明谁对权力最淡泊,恐怕还得论这位甘愿主动“让官”的老师。
在词臣的系统中,通常讲究的并不是个人才能,更多还是按资排辈。像他当初跟高拱,只有他这位礼部左侍郎才有机会接任礼部尚书,而没有礼部右侍郎高拱跳到他前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