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孙子可儿子还是需要媳妇,毕竟这年头几个男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生活。
要是蒯母死了,蒯小鹏也没条件再娶一个媳妇,到时候他兄弟俩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很多男人没有女人根本过不了日子,不但自己邋里邋遢,孩子也邋里邋遢,一天到晚连口热乎饭都不能保证。
她看向老孙头,淡淡道:“你们要了蒯家那么高的彩礼,却没给闺女嫁妆,这可不合规矩。”
一般人家收了男方的彩礼,即便是想留下给儿子娶媳妇,也得还给闺女一部分,而且起码的嫁妆也得给。
老孙头脸色铁青。
孙大孙二以及俩媳妇怒视林姝,觉得她挑拨离间,想报私仇。
林姝才不管他们呢,对大队干部道:“叔儿,既然他们人都到齐了,不如请他们去孙家庄调停吧,咱们不掺和。”
蒯母见状,对儿子大声道:“小鹏,咱走,孩子还在家里呢。这狠心肠的,把个没周岁的孩子丢家里不管,跑这里来丢人现眼,我们要不起!让她回老孙家丢人闹腾去吧!”
“亲家母,亲家母!”老孙头真是把脸皮丢地上自己也踩几脚的程度了。
他拦着蒯母,一脸悲愤。
蒯母:“干啥?还想打我们孤儿寡母呀?反正我们不敢去孙家庄,那是你的地皮,别给我们母子俩害了。”
老孙头忙说不敢,不可能。
孙二是个脾气暴躁的,这两年虽然压住一些,这会儿也想揍蒯小鹏,却被他婆娘拉住了。
老孙头知道自己必须得出血,没辙儿,出点钱总比把闺女领回家丢人强。
也不只是丢人,这闺女看样子是恨上娘家了,回去不定怎么闹腾呢,到时候四个儿媳妇都得跟着闹腾。
为了家宅清净,他宁愿出钱把闺女打发去蒯家。
管蒯家是火坑还是啥的,总比闺女这个大麻烦砸在自己手里强。
“亲家母,这样吧,我们也没有好嫁妆,不如就折价如何?”
蒯母:“多少?”
老孙头狠
狠心:“十块。”他想说五块的。
蒯母嗤了一声,“少了三十不行!”
孙二:“你做梦呢?”
蒯母骄傲地抬起下巴,不给钱,闺女就给你砸手里。
最后一番扯皮,老孙头答应给二十块钱,暗暗点乎蒯母,你花28块钱给俩儿子娶一个媳妇,已经很合适了,你总不想我给你吵吵出来吧?
蒯母倒是不怕,俩儿子和孙晓红的事儿那是家务事,谁管得着?
不过说出去不好听,主要是对孙子名声不好。
以前她只想要个孙子,怎么来无所谓,现在孙子有了她又想孙子堂堂正正的。
蒯母答应了,伸手,“拿钱!”
老孙头还真是揣着钱来的,他对蒯母道:“那咱们就请乡亲们当个见证,我老孙家把闺女嫁给你儿子,你们蒯家要好好待她,不能虐待她。”
蒯母嗤道:“放心吧,我对她肯定比你对她好。”
我起码不会卖儿媳妇。
老孙头说得冠冕堂皇,主要是怕人家议论自己卖闺女,传出去影响老孙家名声。
他又大声跟周围社员们宣扬一下,两家是结亲家,可没有卖闺女那回事,那是误会。
蒯母接了钱,乐滋滋地揣起来,看到孙晓红又沉下脸,“不走还等着我八抬大轿抬你呢?”
孙晓红看看蒯母看看亲爹,突然一咬牙,往大队干部那边躲了躲,跺脚大喊:“我要告公社,老孙家下药迷晕我给我卖了,这是买卖人口!”
老孙头气得眼前一黑,他摆平了蒯母竟然没留心这个吃里扒外的闺女。
孙大孙二也呵斥孙晓红,俩嫂子更是上去撕挠她。
一时间又打成团。
蒯小鹏看孙晓红挨打,就上前挡着,不让孙家俩嫂子挠她,结果他被挠了一通。
不管老孙头怎么洗白自己,可孙晓红这么扯着嗓子一通喊,孙家下药卖闺女这事儿没得跑了。
蒯母也不逗留,吆喝儿子推着自己连夜回家,至于孙晓红跟不跟上随便她。
反正自己要了二十块钱!
三十块钱生个大孙子,那也不亏!
蒯小鹏还有些着急,“娘——”
蒯母低声骂到:“你蠢呀,她现在不回咱家能去哪里?不用管她,她自己会回家的。”
这会儿孙晓红不走,难道自己还能捆着她走?
自己可不能留下个虐待儿媳妇、买卖人口的罪名,那不是影响大孙子吗?
老孙头看蒯家母子要走,急得让儿子赶紧拦住。
蒯母:“让一让,别耽误我们回家,大晚上的我们得赶一夜呢,可怜我大孙子还在家里饿着呢。”
孙二:“你们就这么走了?”
蒯母:“那我们也不能捆牲口一样捆着她呀,你们有力气,给她送我家去也行,要不就等她想通了自己回家吧。”
她恶心老孙家当初要她八十块彩礼,现在孙晓红闹腾娘家,她才
不管呢。
孙大听蒯母的意思这是认下妹子,只要妹子回去蒯家不会赶她走。
他就拉着孙二先去劝孙晓红。
孙晓红却咬定了娘家下药卖她,要去公社告状。
老孙头想给她强行带走,可林家屯那么多看热闹的呢,他要是强行带走,保不齐他们又说什么难听的。
他气得一屁股也坐地上,“闺女啊,你非得逼死爹娘呀?”
林姝朝大队支书看了一眼,“叔儿,那就让公社处置吧,咱们管不了。”
出完主意她就先回家了。
陆绍棠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么晚了他们得回陆家庄。
大队支书一个电话打到公社说明情况。
公社民兵队长带人骑车过来,一路冻得够呛,进门就骂:“大过年的谁这么不长眼非要闹腾?都给我捆起来带走!”
孙大忙上前套近乎,希望他高抬贵手,“我妹子想不开,闹腾呢。”
这会儿为了能洗清自己家的恶名,他不介意把所有脏水泼向自己妹妹,即便小时候很疼她,即便她为自己换来娶媳妇的彩礼他当初很感激发誓要一辈子对妹妹好,这会儿也不耽误他恨不得妹妹消失。
他把孙晓红离婚两三年还惦记林跃的事儿说了,说她有点精神不正常,喜欢说胡话。
他低声道:“队长,回头让我三弟请兄弟们喝酒。”
孙三还是公社农机手,虽然老孙家狗比倒灶的事儿多,可孙三业务能力还有,公社自然不会辞退他。
民兵队长:“这事儿我管不了,我只负责拿人,得我们连长还有公社革委会判决。”
他让人把孙晓红和老孙头都带走,又让孙大孙二回家拿口粮棉被等物,毕竟公社拘留所可不白管饭。
老孙头脸色如土,痛心疾首地看着孙晓红,“闺女啊,你就这么恨爹娘,恨不得爹娘去死呀?”
孙晓红别开头不看老爹狼狈的样子,是你们先容不下我想让我去死的,你们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给我推进火坑里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娶媳妇生孙子?
老孙头就呜呜地哭,“闺女啊,你想想小时候爹娘是怎么疼你的啊,家里有一口好吃的,我们舍不得给你哥哥吃都留给你啊。从小到大,我们疼你,也不让你下地干活儿。家里再穷,也攒钱给你扯新衣服啊。”
孙晓红听得有点心软。
这时候有人嘀咕道:“小恩小惠收买闺女,大事儿上就卖闺女。啧啧。”
孙晓红登时又怒气腾腾的,对,爹给她买新衣服,是为了让她去勾搭家境好的青年。
她咬牙不吭声了。
然后老孙头和孙晓红就被带去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