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凄厉的牛角声,三百多名喽啰分为左右两支,迈开大步,迅速向车城两侧靠近。手里的兵器在阳光下耀眼生寒。
山坡很平缓,对跑步速度影响微乎其微。然而,却有不少喽啰跑着跑着,气力就开始不济。还有一些喽啰,则停在原地,挥舞右手的钢刀,击打左手中木制盾牌,同时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他们是在给车城内的民壮制造压力,同时,也给冲在队伍最前方的同伙鼓劲。而冲在队伍最前方的黑风寨精锐,大部分身上都穿着皮甲,手中的兵器质量,也远比原地助威者精良。在这群精锐之间,还藏着数十名没携带任何进攻兵器,手里只有挠钩和绳索者,全都表现得极为低调,只管低着头,迈开脚步向车城靠近,嘴里坚决不发出任何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激越的战鼓声,忽然在车城内炸响,瞬间压制住了牛角号的悲鸣。下一个瞬间,数以百计的羽箭,从车城内腾空而起,“嗖嗖嗖嗖嗖嗖”,让天空都为之一暗。
不到五十步的距离,被羽箭高速掠过。锐利的箭镞迅速下扎,在极窄的区域内,制造出一场灾难。
凡是不小心踏入这个区域的喽啰,无论身上穿着皮甲,还是只有布衣,全都成为了羽箭的靶子。锐利的箭镞无视甲胄与布衣的防护,径直撕裂喽啰们的皮肤,肌肉,深入体内数寸。
“啊,啊,娘——”车城左右两侧四十步到五十步之间,各有二十几名喽啰惨叫着栽倒,血流满地。其余的喽啰愣了愣,脚步瞬间变慢。而第二波羽箭已经再度脱离弓弦,掠过湛蓝色的天空,将第二场灾难,送到他们的头顶!
没有第三波,两波羽箭过后,黑风寨的喽啰们就崩溃了。丢下受伤和死去的同伙,掉头就跑。绳索,挠钩,盾牌,钢刀,丢得满山坡都是。黑风寨二当家杜仁义大怒,挥刀砍翻两名溃退者,带领亲信试图重整队伍。一支冷箭忽然凌空而至,正中他的脖颈。
“呃——呃——呃——”杜仁义嘴里发出一连串绝望的悲鸣,身体如喝醉酒一般,来回踉跄。兵器坠地,他两手都伸向自己的脖颈,试图将羽箭拔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却从他的嘴巴和鼻孔里同时涌了出来,将他的呼吸彻底阻断。
“二当家——”一名亲信哭喊着上前,试图将他的身体抱住。“嗖——”,又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那名亲信的眼窝。
几个弹指后,杜仁义的尸体,和亲信的尸体同时栽倒。四周围的其余亲信,全都作鸟兽散。
“不是民壮,绝对不是民壮!也不是普通家丁,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本以为可以抢个头筹的黑风寨大当家杨坤,站在羽箭射程外的枯树下,连连摇头。两只眼睛,宛若即将燃尽的油灯般,暗淡无光。
对手肯定不是民壮或者家丁,面临突如其来的围攻,即便没经过严格训练的官兵,都早就该崩溃了。而此时此刻,先崩溃的却是他的黑风军。
虽然两轮攻击失败后,黑风军总计损失也没超过三成。但是,“全军”上下,都已经被杀没了胆。如果不赶紧退入山中整顿,接下来,随便一名大唐的地方都尉,带领两队官兵,就能将黑风军给犁庭扫穴!
“别,你别难过。有我,有我和龅牙黄!我们两个,绝不会跟狗官善罢甘休!”看到杨坤那失魂落魄模样,白王寨大当家白富贵,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意。咬着牙,大声安慰。
话虽然说得响亮,他的目光,却偷偷向身后瞄。随时准备调头去与白王寨的三当家卢方圆汇合,然后带着所有弟兄们撤离战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支队伍“及时”地出现在了他的退路上,号角声宛若虎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