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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看了看那名叫党守素的亲兵,又看了看李双喜,最后回过头来,跟李来亨说道:“党守素跟着老掌盘刀口上舔血也有许多年头了,但他这个人就是爱说话,又说不好话,最喜欢讥刺别人。上个月还因为嘲笑捷轩的那匹瘦马,让捷轩狠狠揍了一顿,你听到党守素说你的坏话,便只管狠狠反嘴骂他就是了。”

李来亨擦了擦嘴巴上的食物残渣,又摸了摸脑袋,脸上笑容颇为尴尬,他对李过说道:“这个党……党兄弟说的也没什么错,我在闯营中确实立功还不多。”

在旁的党守素撇撇嘴,似乎丝毫不受李双喜敲打的那一下影响,居然便趁着李来亨的这句话顺杆爬,又讥讽道:“我看他说的不错,确实是立功还少!”

“你他妈的少给我放几个狗屁行不行!”李双喜在闯营中已经是很粗豪无礼的汉子了,但他面对党守素也是一副抓狂的模样,此时恨不能将党守素的嘴巴给钉起来,“你再跟小老虎面前放狗屁,老子能把你今后十天的晚饭都吃光,让你这张嘴巴可以专心放屁。”

“好了、好了,”高夫人听得李双喜这番污言秽语,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阻,她向李来亨既解释又安抚道,“守素是个好男儿,但就是爱讥讽、嘲笑别人,连你义父和捷轩都常让他笑话。也是因为这样,守素在闯营待了这么多年、立了这么多年功,每每升迁上去了,就又惹得大伙众怒,被拉下来了。”

高夫人又叹着气补充道:“唉,咱们闯营处处都好,就是实在没有上下尊卑之分。”

她盯住党守素,强调道:“今天这顿饭是多亏了来亨立功,才能从竹溪县城里拉过来的。你瞧不起来亨,那今晚便不许吃饭了。”

李来亨看党守素挨李过、李双喜、高夫人三人连番训斥,一脸吃瘪的表情,心中偷笑,嘴上自然是又装模作样,劝说高夫人不要惩罚党守素的失言。党守素听得李来亨为他解释,居然还连连点头称是,又对着李来亨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

李来亨心中也只能一边感到好笑、一边感到无奈了,闯营诸将确实都是些无他肠的好汉子。但像党守素,丝毫不隐藏心中的爱憎喜怒,成天乱说话,也着实令人头疼了。

依照李过和高夫人所说的话来看,党守素在闯营之中资历很深,战功也很多。但似乎就是因为这一张管不住的破嘴,导致他现在还只是一名亲兵,但明知如此,党守素依旧还是一派故我作风,今天更是毫不给李过面子,当着人家义父的面,嘲讽李过的义子李来亨。

这等为人处世的水平……李来亨心中忍不住直摇头,这得是骁勇善战到什么地步,才让这位党守素大哥,没在半夜被嫉恨他的人打黑枪打死,还能安稳活到今天啊!

“行了,”那边高夫人惩罚了党守素,收了他的碗筷,将他赶去给刘宗敏的瘦马喂豆饼子,李过便拉着李来亨,重提了老营后勤管理的事情,“咱们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该带你去见老掌盘了。”

“好……好!”李来亨听到李过终于要带自己,去见见那位卧病在床的后世闯王时,也忍不住又紧张了起来。

李过看着李来亨一脸十分明显的紧张神情,他素来严肃冷淡,此时眼神中却也透露出了几分父亲般的温情色彩来。

李过伸出手来,擦了擦李来亨的嘴角,说道:“吃个饭都吃不干净,先给你把嘴巴擦擦,免得见了掌盘尴尬。”

李来亨忙不迭赶紧自己也用手擦了擦嘴,之后又把双手在身上的衣服上狠狠蹭了几下。其实他平时为人处世,说不上是滴水不漏,但也算周全之流,只是想到这次要见的是闯王这等大角色,依旧还是免不了心中的一点小兴奋和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