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钦蹲下来,脱下宽大的大髦衫,披在这亲兵身上,然后将他稳稳放在地上,一手按着亲兵的肩膀,轻声说道:

“好生歇息,不要说话。”

那亲兵脸上陡然出现的泪痕,冲淡了原本的黑色炭迹,见郭钦要起身离开,伸手紧紧抓着他。

“大帅,白、白莲教……!”

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说完,这亲兵便两腿一蹬,瞪大了眼睛,脑袋一歪,就这样倒在郭钦红色的大髦。

王承恩不禁道:“忠贞之士啊,厚葬了吧!”

郭钦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便有另外三个亲兵上前,用担架将尸体抬走。

许显纯也为之动容,狠狠骂道:

“白莲教在山陕两地如此猖獗,东厂的督办司设了几年,没查干净不说,居然还让他们闹到固原来了问,都是饭桶吗?”

督办和协办及一并东厂番役惶然跪倒,督办说道:

“掌使大人、王公公明鉴!”

“陕地一向是白莲逆党的大本营,及洪武年至今,白莲逆党未曾根绝,历朝凡有饥荒,便是白莲逞凶之时。”

“饥荒一起,往往多有流民百姓被他们蛊惑入教,近些年来,甚至许多卫所的将官和兵士也都暗里入了教。”

协办也哭道:“是啊二位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无论督办还是卑职,都不敢妄自处置,何况我们人手相比白莲逆党,远远不足,根本不敢擅自行动,打草惊蛇!”

“够了——!”许显纯转过身去,“你们说的不错,但我这次来,不是来听你们诉苦的。”

“魏公公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不是让你们看着白莲教在山陕两地抖威风的,这次边军京军都来了陕西,就算这次真的是白莲暗地闹事,朝廷也要将其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