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阉的脾性,抚台比小人更了解吧?”

王惟俭先是满怀觊觎地看了一眼那赵宋年间名家马远的《梅石溪凫图》,微微起身,将茶杯向前推了推,这才看将行将离去的唐万丰。

后者会心一笑,走回去拿起茶便灌了一半,坐下去说道:

“抚台不要生气,行此激将之法,实是在下失了方寸。”

“眼下情势,番子们来势汹汹,已是在各处抓了我不少同行,若再不互相帮扶,只怕就全无机会了。”

对方给了台阶,王惟俭任是心中恶寒,也不得不就坡下驴,卖了这个面子。

毕竟他言之凿凿,听起来倒煞有其事。

“唐东家既然把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便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想法吧!”王惟俭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

虽然短暂合作,但他心中并不想和这个唐万丰有太多瓜葛。

“两件事。”

“陛下命魏忠贤查盐政,想来也是被这老奸巨猾的阉狗蒙蔽了心智,抚台作为一地封疆大吏,此时万不可犹豫。”

“你是说……”王惟俭眼眸微动,想到了什么。

“地方三司之长官,巡抚州府之长官,抚台能叫上多少遍叫多少,自古以来,朝廷的封疆大吏都有直奏皇帝之权。”

唐万丰说着,起来躬身拜道:

“阉党已将魔掌伸至地方,值此危急之时,抚台万不能再犹豫了,当可联合各有司长官,联名直奏,诛杀权阉!”

“只有杀了这个在陛下面前风言风语的权阉,才能还天下一个安靖太平!”

唐万丰垂头行礼,眼中却是渐生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