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罢,朱国弼嗟然一叹:

“李公,我没有宰辅那样将生死置之度外,投池自证的决心啊……”

话中宰辅,自然是当今内阁首辅韩爌的上一任,东林魁首叶向高,去年他在东厂番子赶到之前自沉于湖,几乎引爆了大明文坛。

许多文人士子,都以此为例,郎朗作诗。

韩爌做首辅以前,也曾在东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那时,许多东林党人都以此为新的希望。

望他能劝谏君上,肃清阉党。

可谁成想,韩爌的东林温和派执政一载,庸碌无为,对阉党处处退让,让在京的东林党人都是对他失望透顶,渐渐离心离德,明哲保身。

从前那种群起而上,死谏君上,怒击登闻的盛况,再也不见了。

李三才看他一眼,也觉得现在气氛确实太过沉重,便直起身子,对朱国弼说道:

“侯爷,走走吧。”

他俩顺着溪边漫步,柔弱的柳条从他们肩上、头顶拂过,前面有一颗盛开着的白碧桃树,掩映、接连一处短廊。

短廊过后,二人来到另一处四角亭。

未及亭上,便听到一阵女子的笑声。

李三才与朱国弼乃莫逆之交,自然一听便知,这发出笑声的女子,定是朱国弼的侯爷府二夫人,张玉。

张玉与两个丫鬟刚到四角亭中,袅袅亭亭,如弱柳扶风,站在那里的姿态很美。

她玉色罗裙,粉色窄袖圆领衣,披着高领绣花云肩,浓黑色的头发高高盘在头顶,一副明代富贵人家女主人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