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若录入进士,这才叫光宗耀祖,就是权阉,也是为当今陛下做事,岂有为权阉爪牙之说?”

“父亲,您多虑了。”

“这些话,不过是朝廷党争失利者编排的幌子罢了,阉党是否真如这般黑暗,孩儿还要去亲眼看看!”

老者闻言,悠悠叹了口气,一时语塞。

夏日炎炎,院中槐树上的老鸦正兴奋地叫着春,老者靠在树上,却引得老鸦惊叫飞走,震落几片树叶。

卢象升上前去扶,这一回,却被老者愤然甩开,狠狠地向他瞪过来。

卢象升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瞳孔骤然放大,觉得自己胸口猛然一恸,仿佛被三尺寒冰铸成的利刃,穿刺而过。

自幼以来,深得其父谆谆教导,再加上卢象升勤学有为,虽然没有神童之资,却也能时常展露出非比常人的见解。

他料得此番入京参加殿试,会引老父反对,却没成想会是今日这般父子决裂的后果。

一时之间,卢象升长久以来坚定的报国之心,猛然撼动一颤。

“建斗……”老者两字出口,胸口一疼,道:

“主考官魏广微,可是害死清流名臣魏大中的主要指使啊,你真要去?”

卢象升一怔,思量片刻,仍握拳道:

“要去。”

老者闻言,眼中几乎含泪,无助地坐在槐树下,喃喃道:

“建斗,当年你小时候,总说以后要做大事,这些话都不作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