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马上要去学堂。”
郭锦城瞥了一眼地上的破碗,上面有厚厚一层黑,他哪里能喝水?
“都怪我!”
男子痛苦地说道:“孩子要照顾我,要做饭洗衣,还要照顾小弟,晚上要帮他娘洗衣挣钱,他实在太累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我让他别读书了,可他不肯。”
“你这是怎么了?”郭锦城问道。
男子叹了口气道:“我叫乔四,河东汾州人,也曾经是晋军一员,在前年攻打幽州时被乱箭射中,一条腿瘸了,然后回到家乡务农,结果去年翻修房子时从房顶摔下来,下半身从此就没有知觉了,为了给我治病,我们卖了土地,全家人搬来长安,在这里租了一间屋,刚开始手中还比较充裕,有军俸积蓄、抚恤和卖地的钱,我就想开店做个小买卖,和娘子一起卖杂货,结果被人骗了,积蓄的百贯钱全部被骗走……”
说到这里,乔四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小儿子爬上床,紧紧抱着父亲,乔水根低声道:“娘白天去酒店洗碗,晚上回来还要替人浆洗衣服,要给爹爹治病,还要养家,家里太穷了。”
郭锦城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又问道:“告诉是什么样的骗子,我想办法替你追查出来。”
“是一个江湖游医,说可以替我治好瘫痪,他给我抹了点药,我还真一点感觉,他就拿出几瓶药膏,说是他的祖传秘方,用名贵的药材制成,一瓶要二十贯钱,一般要五瓶才能治好我的腿,我有点犹豫,他说还不想卖,便告辞走了,娘子生我的气,她找了三天才找到这个郎中,一口气买了五贯药膏,结果用了五个月,没有一点作用,才知道上当了,孩子他娘差点要上吊,被两个儿子拉住了。”
“你刚才说用药真有感觉?”
“不是!是他在诱导我,我以为有感觉了,实际上没有。”
郭锦城点点头,又道:“其实你的情况我昨天就打听清楚了,官府对伤残军人有补助,我帮你领了回来,一共百两银子,你请收下吧!”
说完,郭锦城将一个布包放在桌上,他见乔四没有反应,便对乔水根笑道:“你要继续读书,至少能读能写,将来可以找个不错的差事,你们全家的生活就会慢慢好转了。”
“谢谢先生,我一定会刻苦读书!”
“那我走了!”
郭锦城拱拱手,转身离开了房间,他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爹爹常说底层百姓艰难,他现在真正的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