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遇到这点小麻烦,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以李素的见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担心这些小问题。
甄宓听了夫君如此让人处理后,心倒是放下了些,她也不是亏不起这点钱,只是她心思重,容易脑补过度。
她忧虑地说:“夫君已经位极人臣,还让家人对百姓如此守信重诺,固然是好。妾只是怕赔钱事小,被人嚼舌头说如孟尝君市义,便不好了……
当年萧何助高祖平天下,尚且让家人仗势压价、贱买百姓田宅以自污。王翦出征而求田问舍于秦王。夫君守信是守信了,这方面却愈发涯岸自高。妾几乎陷夫君于两难。”
李素好气又好笑,摇头叹息:“你呀,就是想太多。读书读了点,却胶柱鼓瑟,生搬硬套。自以为是在为全家着想,有时候纯是庸人自扰。
陛下对我信任,岂是秦王对王翦、高祖对萧何可比。我生平之志,陛下也早有所知,既已重用,复何可疑?
我志在封圣,便是这丞相之位,也不过如腐鼠之于凤凰,随便当添头附赠的了。重要的不是丞相本身,而是这个位置能让我的主张伸于天下。”
李素随口引用的夜枭、腐鼠与凤凰,自然是说的庄子和惠子那个典故。甄宓学问虽不算好,这些基本功还是读过的,理解起来自然没有困难。
听了夫君这嚣张言语,甄宓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怀颇畅,郁结渐解。
……
李素花了个把月的时间,一直到十二月中旬,每天只是稍稍料理公务,剩下的时间就早早下班,陪着妻妾女儿,照顾调养。
直到次女满月之后,早产儿的病恹恹状态有所缓和,让华佗又看了一下,确认夭折的概率不大,可以养活。李素才算是松了口气,把精力重新投注到正事儿上来。
李素这都已经第四个孩子了,原本他这人是不喜欢为了子女的事儿庆贺的。
尤其是之前次子出生的时候,考虑到孩子姓蔡,他就更是低调处理了,什么酒宴都没摆。
毕竟蔡家的孩子轮到他李家来摆酒成何体统?客人向谁表示庆贺才好?是恭喜太傅喜得外孙(宗法上算孙子)还是恭喜丞相喜得贵子?
同理蔡家当时也不好摆酒,否则容易提醒百官,丞相多了个儿子,却不是跟丞相姓的,多尴尬。最后只是蔡邕收了些贺礼,这事儿就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