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些奉承算得了什么?人家二十四就九卿了!何须三十!

可惜,朝廷整体都要大厦将倾,他做到九卿了又如何呢?天妒英才啊!

杨修心里很清楚,邺城朝廷每一个人都是有可能投靠曹操的,唯独他们杨家不可以。

杨修的母亲就是袁家的,杨修被打上了袁氏铁杆党羽的烙印,他再屈辱释放善意,也没有用。

而且,杨修当年那套“利于一切边缘地区诸侯,不利于中原腹心之地诸侯”的连横合纵策略,坑的就是曹操、袁术。

当年正是杨修的外交斡旋奏效后,袁绍甩开膀子跟曹操打了一场“新·官渡之战”,逼得曹操认怂表态,当袁绍的小弟,还割地给袁绍。

这一切,在袁家掌权时,是功劳,到曹家掌权时,就是被清算的黑材料。

这一点,既然杨修本人这么门清,审配当然也清楚。

所以审配知道,谁都会背叛袁尚,唯有杨修不行,大家是铁杆战友,一条绳上的蚂蚱。

今天,审配生出了绝望之心,又想把邺城易主时的不必要损失降低,就想到了找杨修来商议。

两人落座之后,审配什么都没说,先跟杨修干了三杯,有点酒意打底之后,他开门见山:

“德祖,邺城没几天了,就算我们死守,也不会有变化。真到了城破巷战,只怕双方至少还要死伤过万士卒,更会给曹操借机屠戮城中百官、河北世家的借口。”

杨修下意识还要说几句场面话,唯恐审配是在诈他:“正南公何出此言?有正南公这样的朝廷股肱、忠义之臣主持城防……”

审配抬手制止了杨修的申辩:“行了,是我变得太快,德祖不愿信我真心,也不能怪你。谁让我这几个月里,杀了那么多人呢。

八月份,九月份的时候,那么多朝廷官员军中将佐想过动摇投敌、献门都被我明察秋毫找出来了。连南部尉苏由的脑袋,如今都还挂在城楼上呢,德祖不信我,该。

不过,今日我确是真心,我与主公,都不可能得免。到时候主公肯放在大将军府放火自殉,免得落入曹贼之手受辱,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