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姓王的婢女被主母喊“小王”。哪怕在娘家的时候排行老大,也是“小王”,都沦为奴婢了谁还管你这个。

甄荣僵硬一笑:“是我自己贪看府上花灯美妙,不用怪桥姑娘。”

甄宓这才逮住机会开口,一边上来拉住四姐的手:“姐姐喜欢,明日带回去一些便是,我们这花灯都挂满了,有些是一次性的,中间还装了烟花筒,夜里点起来才好看呢,不过点过就烧完了。”

甄荣触手之处,还恍惚了几秒,感受小妹的手背,那鲜滑水嫩的柔荑,幽兰清淡的香味,哪怕她是女人,哪怕面前的是熟悉的亲妹妹,依然有些不真实。

甄荣心中暗忖:“小妹四五年没见,竟能出落如此,真是匪夷所思。虽然当年就觉得她将来定然是仙露明珠、品貌不凡,但也想不到竟会到这种程度……”

她恍惚之间,已经被拉进内室,然后就看到蔡琰若有所思地坐在案头,凝眉提笔,跟旁边的黄月英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什么。

甄荣怕打扰对方正事儿,也不开口。但黄月英眼快,立刻跟她问好,也提醒了蔡琰。蔡琰收回神思,温言示意甄荣随便坐:

“阿荣快坐,几年没见了吧。诶,月英你也别忙活,今天你也是客,让侍女给你嫂子倒茶就是了。”

黄月英却要放低身份,不肯让蔡琰的侍女沏茶,而是暗示服侍她的小桥给甄荣倒了茶——这个小桥是真小桥,也就是诸葛亮的妾侍。

甄荣接过茶,善意地求教:“李夫人写些什么呢?李夫人真是举世闻名的才女,真是上元佳节临近,都笔耕不辍呢。”

蔡琰摆摆手:“什么李夫人长李夫人短的,大家都认识十几年了,还是叫琰姐。这些事儿,说到底是他们外面男人的事儿,我也不想多聊的——

前些日子,夫君天天在想着雒阳新城选址要最终敲定,他是打算选在成皋东郊、洛水入黄河口子的北岸,靠近邙山东坡。

但是让人勘测了那么久,有些难题始终是解决不了。邙山东坡倒也不崎岖,地势平整起来很容易。而且也不占用适合耕田的好地,能把河谷平原还城于田。

唯独新城会盖在高于洛水不少的台地上,未来数十万甚至百万人的用水不好汲水,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迟迟不敢拍板。

至于选在河边狭窄的低地,也是不妥,而且不光光是怕占耕地的问题——虽然那样取水是方便了很多,但黄河不比洛水,每年水位涨落很明显,黄河两岸还要修堤。城造在低洼易取水处,便宜是便宜了,容易遭水患,还要天天担心堤坝。

今儿可不是有好消息了,说是有一些金城郡的凉州名工巧匠远来雒阳揭榜。还说那些人几年前参加过金城郡的刘家峡水利,还寻访到几个西域名工切磋、中西合璧,能解决雒阳新城盖在高处、依然便利取用百万人生活用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