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借坡下驴,又解释道:“伯雅,你让我别大张旗鼓,所以只带了三千铁骑先行,我觉得不管哪里出现紧急情况要救援,这些人也够撑到你大军来援了。只是此处距离汉阳—夏口足有五百里,要是幼平被围,骑兵顺流而去,也要数日抵达。”

赵云心中,显然还把假想敌出现的方向,设想成了江夏方向。

李素摆摆手:“你说三千骑就有信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领兵身先士卒每战必先,这不是我的专长。不过,真要是汉阳出了事儿,倒不用急了。

幼平有近一万五千人守城,城池也坚固,不差这几天的。我是怕别的空虚之地突然冒出被逼反的荆州世家大族内应。所以,你还是安心专注坐镇襄阳。”

赵云对李素的判断一贯非常尊重,当下表示他随时待命就是。

此后数日,李素就继续这样外松内紧、有备无患地戒备着。

十月十五,宾贡科的考试也开始了,祢衡为首的荆州流亡北士纷纷进场考试,襄阳城内的工作重心,似乎又回到了文治上。

李素依然没发现任何实质性证据,只是察觉到蔡瑁在跟其他几个除蒯良外的荆州世家加速交往,但并没有对外勾结。

李素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自己今年搞风搞雨害得荆州世家大族被截胡了两成多的推荐官员名额,让寒门士子突围了,荆州人难道不生气的么?

那些几个月前还在刘表治下雍容自治的体面人,就愿意跟泥腿子一起公平竞争?

不过,真不出事的话,也是最好了,等于是兵不血刃就把“天下世家大族对科举的逆反和暗中不合作程度,又压制下去一级”。李素巴不得最后是他们真的干脆直爽服输,任由下一届科举的公平化更加“变本加厉”。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就在李素以为荆州世家认栽了的时候,十月十六这天晚上,李素才接到张松送来的一条急报:

“司空,宜城那边暗中监视蔡瑁老家的细作回报,说昨天一早,发现蔡家派出几条快船,顺流而下,虽然不知道船上是什么人,但应该是蔡家的要人。

我们的细作又跟了一夜,确认对方丝毫没有在竟陵停靠、从汉津口转入夏水的意思,而是继续沿着汉水干流飞速直下。那就不可能是经夏水—夏泽去江陵的了,只能是去江夏。

另外,我安排在宜城的人十六日白天也通过公开场合巡阅驻地,大致发现蔡家其他前一天就在的人、当天也还在宜城,只是少了一个张允没露面。

我们的人假意请蔡家人过府聚饮,蔡家人也报的是张允偶感风寒去不了——所以,十五日走的那个可能就是张允了。确认这些情况后,我们的人立刻就飞马回报,今天午后回来的,刚才刚到。”

李素静静地听完张松缜密的回报和有条理的排查,凝坐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那就是真勾结孙策了,不过具体的勾结细节还猜不出。他不可能觉得他能前后夹击破汉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