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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兄,该你了。”申时行见赵守正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只好小声提醒:“撕封条。”

“哦哦好。”赵二爷赶紧上前,又停手小声问:“撕一箱还是全撕了?”

“全撕。”申时行轻声道。

赵二爷连同考官都没当过,前几天又一直在睡觉,自然啥都不懂。

幸好赵二爷平时为人厚道,‘及时雨’的大名更是响彻京城官场。京官清苦,开销又大,谁还没个手头吃紧的时候?自从赵二爷回京当官后,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谁手头紧了,去他府上坐坐,也不用硬着头皮开口借钱,大家随便聊聊天,走的时候管家自会奉上一份馈赠。也从没有打借条一说,有就还,没有就算,让人十分舒服。

同考官们以年轻的翰林官为主,更是几乎人人都吃过他的,拿过他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吃有喝自然短上加短。

所以他连睡七天,大家都没有笑话他的,反而还想办法替他圆场,都说他这是在避嫌。

赵侍郎不是有很多徒孙应试吗?他又没法用这个理由要求回避,只能用装睡的方式不和大家接触,以免有人怀疑他通关节。

大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毕竟赵二爷可是出了名的‘难得糊涂’!

你看他整天迷迷糊糊,但那只是看似糊涂,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糊涂官在地方上怎么能年年全国第一,无论昆山还是潮州,他待过的地方,都天翻地覆了呢?

进了京,干詹翰,混礼部,没有需要较真的事情了。人家就糊涂一些,万事不计较,有容乃大,与人为善!这是仕宦子弟的高级官场智慧,从小看他爹做官才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了精。

于是现在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大家便暗笑,又开始装了……

……

待赵守正依言撕掉封条后,申时行打开锁头,亮出九箱试卷。十八房考官便捧起抽到的试卷,坐回自己的桌前。撕掉束封,将厚厚一摞朱卷在面前摆好。

“咱们先回去坐着。这几日看着就行,没个十天八天,他们批不完的。”申时行引导着赵二爷回到堂上坐定,一边看着十八张桌后的同考官于堂下阅卷,一边轻声讲解接下来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