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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别了老街坊们后,赵昊乘坐画舫往金川河而去。

路过潇湘楼时,忽听一阵悠扬的萧声。

赵公子不由循声望去,便见那花魁女史齐景云,未施粉黛穿着件水田氅衣,戴一顶灰纱巾,像个黄冠一般,姿态优雅的端坐在阳台上,婉转的萧声不知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如痴如醉。

能得中花魁者,非但要有人间绝色,还得身怀绝技,比如那郑燕如就弹得一手好琵琶,齐景云则吹一口好箫。

“好一曲《阳关三叠》啊。”船舱中,正调素琴阅金经的一对好朋友,神情都有些不善。

“长亭柳依依,伤怀伤怀,祖道送我故人,相别十里亭。情最深,情最深,情意最深,不忍分,不忍分……”马湘兰跟着曲子轻轻哼唱道。

小竹子哼一声道:“就知道那齐花魁放着好好的秦淮河不待,跑到小仓山肯定不怀好意,分明是来钓金鳌的。”

“都说齐大家的吹是七情音,果然声声入耳,动人心弦啊。”马秘书不好像张筱菁那样直接,轻叹一声道:“可惜表错了情,以公子的音乐素养,指定听不出曲中意来。”

这也是马秘书很郁闷的地方,她弹得一手好琴,但对公子演奏好比对牛弹琴。她这才无奈放弃自己的音乐特长,干起了文秘工作……

果然,甲板上的赵公子,只是礼貌的向自己的后援会女干部挥手道别……当初雪浪组了红楼诗社,请两位花魁郑燕如和齐景云为左兰台、右纳言。在三人和一众骨干的努力之下,诗社的队伍一度壮大到数百人,在金陵风骚一时。

但随着赵昊这二年新作难产,雪浪跑去昆山,诗社同好散了不少,郑燕如也没了热情。这二年全靠齐景云在操持,诗社这才没散架。她的潇湘馆就成了红楼诗社的同好们聚会的地方。

赵昊在小仓山度假期间,得知此事后,觉得很对不住这位粉头,就接受邀请参加了一次诗会。并将自己的几首‘新作’公布出来,以飨粉丝。

那次诗会倒是颇具盛况,包括郑燕如在内,那些常年不露面的诗社成员也都到齐了。甚至那些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秦淮花魁们,也纷纷来求偶遇,可惜赵公子早早便回留云山居去了,让她们扑了个空。

花魁无限好,也跟赵公子无关了。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齐景云一曲终了,目送着画舫消失在金川河上,然后无限怅然的叹了口气。赵公子如今愈发高不可攀了……

她轻轻搁下洞箫,拿起桌上洒金笺来出神阅看,上头正是赵公子送给小竹子的那首《水调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