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潘季驯脸上竟浮现出羞赧之色,吞吞吐吐半晌方道:“我会不会死?”
“那肯定的呀。”赵昊不假思索道:“谁能逃过那一天?”
“我问的是我的病,会不会要命。”潘季驯白他一眼,险些被这小子活活吓死。
“刚才大夫都在你不问?”赵昊难以理解。
“要让他们知道老夫怕死,那多没面子?”潘季驯嘿然一笑,看着刷的雪白的屋顶道:“我寻思着,要是活不长了,就赶紧回家好好享受几天,不然这辈子就太亏了。”
好容易投生到个大富之家,却一直寒窗苦读,又早早出来辛苦做官,还没试过醉生梦死、花天酒地是什么滋味呢。
“中丞放心,有万密斋的方,李时珍的药,你这点病不算什么。将养个把月就又是一条好汉了。”赵昊对治疗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老头寿限还长着呢。
“而且咱俩的赌约,也到此结束吧。等中丞病好了,就可以回家,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真的?”潘季驯看着赵昊。
“真的。”赵昊点点头。
“那我就不回去了。”潘季驯松了口气,十分郁闷的躺回枕头上。
“为啥?”
“就你昆开司那帮二把刀,指望他们修堤,不给修塌了就不错了。”潘季驯闷声道:
“而且不同配比的混凝土,强度和口感如何变化?混凝土大堤采用何种结构最合适?这些问题都还没搞清楚,老夫来年怎么回去修黄河?”
“中丞又不觉得亏得慌了?”赵昊笑问道。
“唉……这就是命啊。”潘季驯长长一叹道:“要是寿限还剩几个月,我当然可以去他娘的。可日子还长着,没到撂挑子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