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按院,本县预备仓是工部监造的防火粮仓,这甲字仓的壁高超过三丈,房顶还做了防火处理。里头的粮食烧光了,也不会点着仓库的。”邢司吏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样就算不小心着火,也只能烧掉一个仓,不会波及到别的仓库。”
“哼哼,那么多粮食烧出来的炭灰呢?还有剩下的粮食呢?怎么也不可能一粒不剩,全烧光吧?”林巡按哂笑一声。
“救火的时候,顺道全清出去了,剩下的粮食送去堤上吃掉了。”邢司吏两手一摊,心说这都是什么鬼话?可他也只能照着徐渭的吩咐说了。
“哈哈哈,好一个查无对证啊!”林巡按仰头大笑,然后问那亲随道:“袁方,你怎么看?”
“大人,属下以为昆山县有毁灭证据,掩盖真相的嫌疑。”亲随便沉声道:“看来那徐羊等人所言,倒也未必是谎话。昆山县预备仓纵火案,怕是另有隐情!”
“不错。”林巡按冷冷一笑,望向邢司吏道:“这卷宗是你所出,如此明显的疑点,你这个刑房司吏就丝毫没有察觉吗?”
“这……”邢司吏忙解释道:“小人不过是个捉刀的,当然是上面怎么吩咐,咱就怎么写了。”
“哦?这么说,是上头有什么人,对你施加压力了?”袁方幽幽问道。
“那倒没有。”邢司吏赶忙摆摆手。
“胡说!”林巡按两眼一瞪,指着火烧火燎的甲字仓,厉声质问道:“没人强迫你,你能放着这么明显的疑点不问,直接就出结案文书?”
“小人连日在堤上抗洪,今天才被叫回来写文书,哪顾得上看现场啊?”邢司吏哭笑不得道:“再说勘察现场是快班、是四老爷的差事,这不是该刑房管的事儿啊?”
“哼,推脱!”林巡按明知对方说的是事实,却依然盛气凌人道:“立刻让能说了算的人来见我!”
“我家大老爷去邻县拜会易知县,暂时回不来。”邢司吏小声道。
“县丞呢?”林巡按黑着脸。
“何县丞去府里催粮去了……”邢司吏赔笑道:“真是不巧哈。”
“那你县里现在谁管事啊?”林巡按强抑着怒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