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赵公子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官员亲属不准在其任职地经商的规定。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将来这一条,会不会被人拿来攻击他父子?
所以他连江南公司的董事长都不会担任,准备请华察华太师来充当一下吉祥物。
对这些具体而微的事情,赵立本是不会干涉的,他只关注大的战略方向。
呷一口茶水,老爷子讲起八大家的情况。
“去年他们没找回净海王的金印,本想说重新讲好数,重新再铸一枚。”
赵立本幸灾乐祸的嘿然一笑道:“可正如老夫所料,哪有那么简单?之前陆家仗着陆炳父子两任锦衣卫的权势,独占了两成份额,各家都觉得吃了亏。现在陆家败了,这两成怎么分?是大家平分呢,还是谁接任净海王谁拿大头呢?八家就争个不休。”
“那当然。”赵昊点点头,给爷爷续上茶道:“自知争位无望的几家,肯定希望能平分。像徐家这样强势的一方,自然是想独吞的。”
“而且除了陆上份额之争外,还有更麻烦的问题在海上。”赵立本接着为孙儿讲解道:
“原先汪直的五峰船队,把持着东南两洋的海运,九大家只能把货卖给他一家,因此那时候权势和利润都在汪直。”
“九大家自然对此不满,联合起来想方设法搞掉了汪直。汪直死后,他的船队四分五裂、互相攻击,海上贸易也彻底完蛋。”
“九大家便软硬兼施,将汪直五大船队收服,与他们共推陆家为新任净海王。净海王为浙直海面所有船队的话事人。”
“九大家的货物由净海王分配给五大船队。再由五大船队将货物贩往两洋,赚钱再付款给净海王,最后净海王分给九大家,这样一次海上贸易就完成了。”
赵昊点点头,有些幸灾乐祸道:“那净海王一死,海面上肯定比陆上还乱。”
“那是自然。陆上各家大都自持身份,还沾亲带故,不好彻底撕破脸。可海上本来就弱肉强食,那些船队到底是海商还是海盗?谁也说不准。”赵立本也笑道:
“所以海上更需要秩序,一旦没了秩序,各支船队立马乱套。没了净海王就没人给他们供货,他们也不知道卖了货把钱付给谁。一下子就断了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