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突然有些怀念,大概跟南阳之战前的马超差不多吧,不过因为没有像马超这样遇上什么像样的对手,几乎都是一路向前,无需多思考什么,所以……可能更不堪一些,这点来说,女儿比这个时期的自己都要强呢。

“是爹教导有方。”吕玲绮挨着吕布,亲昵的往吕布身边靠了靠,这个时候,她其实是想让父亲抱一抱自己的,不过年纪大了,这样显然不好,吕布早在她十一岁时就不再抱她了,也只能像现在这般靠在身边撒撒娇。

“其实为父并不想教你,可知为何?”吕布摸索着赤兔的鬃毛,叹了口气道。

“因为玲绮是女儿身?”吕玲绮有些失落。

“傻孩子,跟这个有何干系?”吕布摇了摇头:“为父只是不想让你痛苦。”

吕玲绮默默地走到吕布身边,跟他一起喂马,却没再说话。

“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无知,而是知道一切,却无力去改变什么。”吕布仔细的将赤兔耳朵里的土用湿巾拭去,同时道:“你这副模样,想来也感受到了。”

吕玲绮默默地点点头,就如同自家父亲所说的那样,知道的越多,这世界带给她的并非洞彻世事后的温柔,而是冰冷的压迫感。

每个时代都有其运行的规律,大汉对于女子还是相对宽容的,但女子从军所面临的问题就有很多,人的观念、军中的规矩、身体上的诧异还有人心等等,除非吕玲绮如同之前一样扮作男儿出来,否则就算她爹是吕布,也很难独领一军。

最好的归宿,就是如同蔡琰一般,做个博士,或者去书院教授弟子兵法学问,这是时代所赋予的,任你是谁都很难打破这山。

吕玲绮这两年走遍民间,尝遍万家饭,吃过万家苦,又机缘巧合在南阳立下了军功,她懂的要比常人多太多,但就如吕布所言,对这个世界看得越清,有些事情就越是无奈。

原本父女相聚的温馨场面,不知怎的,多了一份沉重。

“父亲是要孩儿放弃?”吕玲绮有些不甘道。

“看你。”吕布扭头看向女儿:“路有多难,你看到了,你若放弃,为父自然高兴,但你若还想走,自己去找路,莫要问我,你爹是吕布,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最后,吕布对着女儿咧嘴一笑。

沉重的气氛随着吕布的笑容瞬间破碎,吕玲绮也忍不住笑了,狠狠地点点头道:“多谢父亲,女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