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却被马超打断了,扭头看向副将:“老邓,你很烦,你家婆娘和儿子,凭什么让我去照顾?”

副将一时语塞,看着马超不说话。

“你今夜带着陷阵营突围吧,跟将军说一声,马超无能,累陷阵营兄弟战死颇多,愧对将军。”马超摸索着手中长枪:“若日后有机会见到我那老父,也烦请帮我带句话……算了,若人死后还能相见,我自己与他说吧。”

想说的太多,一时间不知该让他给自己带什么话。

“将军,末……”副将看向马超,连忙起身道:“末将是说,由末将守……”

“听我说!”马超一把将他摁回来:“其实你本事比我大,我记得你是新野人,还是邓氏之人,这南阳邓氏那也是开国功臣之后,怎到你这里,连个寒门都快落不上了?”

“这一代代传下来,自然便成了这般。”副将苦笑道:“幸得主公不计出身,让末将有机会为将军做副将。”

“你我算起来,都是名将之后。”马超嘿笑道:“你家那儿子可有名字?”

“名范。”副将看着马超,叹息道:“将军尚无后,末将以为,还是由末将为将军断后……”

“以后教儿子啊,我跟你说,别动不动就打,你越大,他越不服你,我跟你说,当年我爹动不动就打我,甚至都不问缘由,搞得我一直以为我是捡来的。”马超打断他道:“回去吧,我便是战死于此,我爹尚有两子,但你若死在此处,家里孩子便没爹了,跟你说,再怎么……那也比没爹强,我爹打我骂我,却也是真心为我……”

听着马超絮絮叨叨说着他跟马腾的过往,副将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这分明是在交代后事,皱眉道:“将军,此番便是城破,罪责也不在将军,将军已然尽力,留得性命,何愁他日不能卷土重来?”

“若将军因我而败,我又有何面目等到卷土重来时?”太阳已经落山,马超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灯火的曹营,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我从小为何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打?”

副将哪知道这些,可能就是天生的吧?

“因为没人管我,我爹常年不在,我娘死的早,爹回来更疼的是那两个弟弟,我倒像个外人,虽然后来我知道,我爹也是管我的,只是方法不太一样,不过那时候,那种好似被天下遗弃的感觉,这辈子我都忘不掉,只有将军不同,他虽打我骂我,但都是有理有据,能让人心服,他会教我,不想我那老爹,打完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还叫我好好反省,反省个屁,我都不知道他为何打我!”

说到后来,却又成了对自家父亲的抱怨,许久,马超才叹道:“将军容我许多过错,堵阳若丢了,南阳失陷,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将军?你也莫要说了,带着还能动的陷阵营离开,那是将军的命根子,我会继续守在这里……直到我倒下的那一刻!”

“将军,实际上将军做的已经够好了,那曹操打到如今,怕也是元气大伤。”副将看着马超,沉声道:“末将这并非恭维之言,莫说将军如今的年纪,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