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有些破罐子破摔,但心中也会牵挂这局势,终究是无法完全放下,在舍与得之间左右摇摆,这才是最痛苦的。
“太师,到了。”马车停下,随行的护卫在车外恭声道。
“嗯。”董卓起身,肥胖的身躯费力的从车里出来,两旁侍卫连忙上前,一人在地上摆上胡床,另一人架着董卓的胳膊将他从马车上扶下来。
巍峨的宫墙在雨幕中显得有几分阴森,董卓带着两名护卫入宫,自然没人会不开眼的来拦他,只是当董卓入宫后,敞开的宫门缓缓关上,犹如巨兽合拢的血盆大口,沉闷的关门声在雨幕中并未传出太远。
董卓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宣室殿时,却并未看到满朝文武等待,只有宣室殿外的玉阶之上,有一人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董卓,细雨打湿了衣衫,但他却如同雕像般站在那里。
“子师,其他臣公何在?”董卓看着立于玉阶上的王允,心中有些不悦,这样的目光跟平日里的王允迥异。
“董贼,你可知罪!?”王允自袖口取出藏着的诏书,高高举起,俯视着董卓,满面正气的看着董卓。
终究是一代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董卓哪里看不出出了问题,没有回话,转身就走。
但下一刻,宣室殿外围便有大量将士从各处宫殿的方向杀出来,甲叶碰撞之声响成一片。
董卓拔出腰间佩剑,虽然年老体衰,但他早年也是以勇武著称的人物,虽身陷绝境,却也并未就此妥协。
身边一名护卫取出一枚竹筒,对着天空打开,一枚响箭腾空而起,尖锐的啸声瞬间传向整个长安。
“董贼,已到此刻,还想白费心机?我等既然布下此局,你莫非以为自己还有活路!?”王允高举天子诏,立于玉阶之上,一脸威严地喝道:“而身为人臣,却倒行逆施,擅行废立,毒杀少帝、太后,残杀关东义士!枉顾百姓死活,致使关中饿殍遍野,如此恶行累累,此刻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少帝孱弱,怎能担社稷重任?少帝、太后之死,与老夫何干?至于枉顾百姓死活……王允,去岁我几番要赈灾,这满朝文武是如何做的?究竟是何人枉顾百姓死活,你当真不知!?”董卓自知必死,反而无所畏惧,手持宝剑,看向王允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蔑视:“反倒是你,王子师,老夫自问待你不薄,如今却阴谋害我,这便是士人风度?”
“匹夫住嘴!”王允勃然变色,戟指董卓声色俱厉道:“若非老夫委曲求全,这朝廷社稷不知被你这无用匹夫败坏成何等面目?吾虽非名门,但也累世清廉之家,若非万不得已,焉能屈身于你这六郡良家子之下!?”
“六郡良家子?”董卓看着四周禁军,惨笑一声:“老夫本以为老夫放低姿态,士族与我便可和平共处,共治天下,我以为你与我一般想法,是以才对你礼遇有加,不想却是老夫瞎了眼!”
“你是何人?也配与我等共治天下!?”王允冷笑道:“董贼,今日老夫已请得天子诏书,便杀你这无信无义,不忠不孝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