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闻言,面色一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吕布。

“这计策并不高明,若我真的色令智昏,或许就中计了,可惜……我已许久未曾被美色所动了。”吕布举起酒觞,将觞中美酒一饮而尽,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但有些东西,见的多了,追求的就不再是浅层的肉身欢愉了,吕布想要体验这个有太多途径可以实现了,而且他也过过三妻四妾的日子。

说实话,女人多了,争端是难免的,那种事很麻烦,相比于这种对色相的追求,如今吕布对色的追求除了皮囊之外,更想要的是精神的共鸣,就比如严氏跟他多年夫妻,往往吕布刚刚动了念头,严氏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严氏有什么情绪,吕布多半也能察觉,而每一次模拟世界之后,又能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思念,那种默契相互依存的感觉是吕布现在在男女之间更想要的。

当然,严氏跟自己的默契是多年夫妻养成的,但其他方面也可以,因为经历的多的缘故,吕布在精神上实际上是很空虚的,他想要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但却很难找到这样一个人,在外人面前他要伪装,疲惫的时候也很难跟人袒露心扉,甚至不敢真的醉一场。

貂蝉不太明白吕布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够美么?她不知道,但此刻更不敢妄动。

“看你样子,似是甘愿这般做?”吕布皱眉看了看她道:“为何?”

“诛除国贼……”貂蝉嘴唇颤了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国贼?”吕布揉了揉脑袋,嘿笑道:“你可知道你所说的国贼,如今在为这关中数百万百姓的生计愁白了头发?你可知道这关中九成以上的耕田,都在你背后那些高士手中,你所说的国贼为了能叫朝廷有序运行殚精竭虑,而你身后那位正义之士却每日与高士饮宴?何为国贼?”

貂蝉一脸不信的看着吕布,很少会有人直接从税赋上去看问题,但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本,朝廷收不上士大夫的税,而百姓的税却又根本不够,要想维持朝廷,不动士大夫的前提下,就只能向百姓多征税,这么一看,谁在为朝廷做实事,谁在空谈一目了然。

“你一女子,心怀天下本是好事,但莫要用错了方向。”吕布指了指自己空掉的酒觞道:“换句话说,当这天下安危却要系于一女子腰带之上,那这天下……留之何用?”

貂蝉没有再说话,机械的帮吕布斟满了酒觞。

吕布看着溢出酒觞的美酒,没再去喝:“你若真想为天下做些事情,下次再见可告知于我,任红昌,没貂蝉悦耳,日后还是唤你貂蝉吧。”

貂蝉豁然抬头,一脸惊骇的看向吕布。

吕布却没再多说什么,扶案起身,径直离去,只留下貂蝉跪坐在桌案旁默默失神,直到王允听闻吕布离开后匆匆赶来。

“发生了何事?可是那吕布对你不轨?”王允进来,见吕布已经没了踪影,皱眉看向貂蝉道。

貂蝉摇了摇头,原本在王允的描绘下,吕布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但今日所见所闻,却是彻底轰塌了心中对吕布的刻板印象,此刻再听王允这般说,心中竟是生出几分排斥,不知道是排斥王允还是排斥对方这般污蔑吕布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