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李定国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是黑的,夏日里黑夜短,估计就睡了两个时辰,这又要开始干活了。
取镰刀的时候,主家一人发了一个锅盔,两个麦客抬着一大桶清水,众人就随着主家匆匆的下了地。
今天天有点阴沉,这对正在收割麦子的主家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众人在地头匆匆的就着清水吃了锅盔之后,等露水稍微落一点,就再次进入了麦地。
李定国走进麦子地的时候如同进入了战场一般,他的气势感染了张国凤,也是深深地吸一口气就进了麦地。
昨晚一干麦客被主家婆娘骂的不轻,又见人家给的吃食不差,也就不好偷懒,把麦子割的飞快。
主家也没有闲着,靠着李定国同样娴熟的收割着麦子。
张国凤打趣道:“主家一看就是殷实人家,怎么自己动手割麦子了?”
主家是一个憨厚的中年人,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天阴着呢,粮食要是被雨水给打了,关中今年又要遭灾了。
多收一把粮食就有人能多吃一口。”
李定国听得一愣,犹豫一下道:“这是您家里的粮食啊,与关中外人何干?”
主家直起身子,捶捶腰道:“瓜后生嘞,你以为蓝田县境内这些年为什么没人饿死,还收留了一大群流民?
这全县的粮食最终是要统一安置的。
就像我家,今年收成好,留足了家里吃的口粮,其余的全部要卖给粮库,粮食多的地方要补贴粮食少的地方,粮食少的地方要负责修沟渠,服劳役,如此,才能让全县乡亲都吃饱。
至于我家吗,我家比别人家也就多一些银钱罢了。”
李定国幽幽的道:“这几年关中大灾不断,粮食卖贱了对您不利啊。”
中年汉子奇怪的瞅着李定国道:“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呢?粮食金贵还能金贵过人命去?
陕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里的人就是只顾着自己活,不管别人的死活,富裕人家趁着大灾荒,低价买人家的地,买人家的牲口,买人家的娃子,他家倒是富裕了,那些原来有地的人家地没了,牲口没了,娃子没了,还怎么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