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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璜手底下的人多有不忿,请示要去捉几个诋毁陶璜的人来杀一儆百,以阻断流言的传播。

但陶璜却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理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现在他是大司马,是朝廷权力最高的人,但转瞬降魏之后,他就啥也不是了,很可能成为魏国的阶下之囚,所以就算现在他能堵得住悠悠众口,但魏军来了之后,还能堵谁的口?

降魏是陶基的临终遗愿,事实上,陶基在临终之前,就已经看得很透彻了,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都难逃覆灭的命运,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魏军太强大了,吴人根本就无法与之匹配,之前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工夫。

施绩在马水河阵亡,让陶基看清楚一个现实,那就是再挣扎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去陪葬,所以他才会在临终之前,让陶璜向魏国投降,结束这场注定是要失败的战争。

当然,陶基此举也是有一点点的私心的,主动地投降和战败后投降,那完全是两个概念,日南郡太守徐尘主动地献城投降,依然还是稳坐日南太守的位置,如果不是他作死地跑到九真郡来劝降的范绩的话,那是谁也撼不动他太守之位的。

而那些顽抗到底,在战场上失败之后才投降魏军的,只能是被当做战俘来处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谋个一官半职的,纯粹是白日作梦。

所以如果最终要投降的话,那么晚降就不如早降,被动降不如主动降,如果陶璜可以赶在魏军攻下交趾之前献城而降的话,那至少也能保一个不低于太守的职位。

如果单纯地拿香火继祀的事来说,能在魏国做一个二千石的官,就足够了,至少陶家不会遭到灭门之祸。

至于能不能继续地向陶基这样风光地做封疆大吏,那就看陶家的后辈儿孙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现在陶基能做到的,也就是力保陶家的香火不断而已。

陶璜对陶基的遗命是不敢违抗的,更何况,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吃掉了施绩一万人马的魏军在九真郡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会进军交趾。

北面十万大山之中的魏军同样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有发起猛烈的攻势,摧垮吴军的防线,现在他们没有急于进攻,完全是扮猪吃虎,牵制吴军而已,等到南线的魏军抵达交趾,才是北线的魏军露出獠牙的时候。

陶璜对自己的能力也是有一个精确的定位的,以陶基和施绩的能力尚无法对付得了强大的魏军,自己又何德何能敢于魏军抗衡,就算他坐到了大司马的位置上,也是没有那个力挽狂澜的能力的。

陶璜率先到了“皇宫”面见了孙奉,坦率地提出了降魏之事,不管孙奉是不是傀儡,但他终究是吴主,出于“礼貌”,陶璜也必须要向孙奉启奏一番。

孙奉当这个皇帝,也当得是索然无味的,自从他登基以来,也没有经过什么安神日子,更多的时候,是在颠沛流离之中,他应有的权力没有享受过,那些胆惊受怕,惶恐不安却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随时局势的进一步恶化,孙奉也是对自己的前途表示担忧,如果自己没有当上这个皇帝之前,有机会投降魏国的话,那他的待遇肯定是不错的。

但坐上了这个皇位之后,如果被魏军所俘虏,只能说下场可能会更惨,想想前任吴国皇帝孙皓最后的惨死了结果,孙奉也是为之不寒而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