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休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栽倒在龙榻上,惊得内侍连忙扶稳,急切地道:“陛下——速传太医!”
孙休缓了缓神,轻轻地摆了摆手,他也清楚,自己这病,太医是根本医不好的,孙休叹了一口气,问道:“张丞相和濮阳丞相何在?诸位大臣何在?”
孙休记得自己晕倒之前,还在大殿内设宴招待众臣,文武群臣济济一堂,现在一觉醒来,却发现身边只有太监内侍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员了,他最为倚重的左右丞相张布和濮阳兴却不知所踪,其他的大臣也不见了踪影,如今大敌当前,他们去哪儿了?
内侍迟疑了一下,只得道:“张丞相和濮阳丞相午时前后便离开了皇宫,再未回来,奴才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其他大臣也各自散去,不知所踪。”
孙休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叹息道:“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危难之时才能辨忠奸,可惜了丁奉,为国死节殉难,朕一直未能重用支持,才会导致江防失守,朕之过也,江东数十年的基业,就这样断送在了朕的手中。去将朕的剑拿来——”
内侍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身子虚弱,还需静养,不宜刀兵。”
孙休苦笑一声,道:“你以为朕要拿剑杀敌吗,朕这副模样,还能上得了阵吗?朕要剑不过是想自我了断,朕虽是亡国之君,但也绝不做魏人的阶下之囚。”
第1919章 兵临城下
内侍一听孙休想要自杀,吓得是魂飞魄散,连忙道:“陛下,使不得啊,骠骑将军正在守城,或许能挡得住魏军,陛下万不可自寻短见啊!”
孙休一愣,不是说诸臣皆已逃散吗,居然还有人来守城?等等,骠骑将军不是司马伷吗?当初司马伷带兵降吴,吴国朝廷大喜过望,便给了司马伷骠骑将军的官职,不过骠骑将军虽然看起了是高官厚禄,但实则不过是一个虚衔,司马伷除了能调动他下手的一些人马之外,再无任何的权力。
而且孙綝当权之时,对司马伷很是重用,所以朝廷上下,无疑把司马伷贴上了孙綝亲信心腹的标签,如果不是张布陆抗在诛杀孙綝之时司马伷选择了袖手旁观的话,很可能司马伷当时也跟着孙綝一样人头落地了。
虽然朝廷最终没有追究司马伷的罪责,但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奖赏,功过相抵,但因为这一件事情,司马伷也再没有得到过吴主孙休的信任,虽然依旧挂着骠骑将军的头衔,但却彻底地沦为了闲职。
由于司马伷归降时带来的三万人马在淮南之战中也是损失殆尽,只剩下了几千人马,于是孙休将司马伷及其残部安排了建业城外的秦淮河畔,临时地驻扎在了那儿,并没有让他在参与到丁奉负责的防御计划之中。
很显然,这是孙休对司马伷的一种冷处理,毕竟司马伷是一员降将,此刻面对魏国的大兵压境,孙休还是对司马伷产生了一些的顾虑,万一司马伷或者是其下属的将领与魏军相勾结的话,那等于是在长江防线上埋下了一个隐患,孙休不得不防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尽管说司马伷和曹亮有着深仇大恨,反水的可能性不大,但其手下的将士可都是来自魏国的,谁也无法保证这些人就能全部可靠,所以孙休最终还是选择让司马伷靠边站,将他安排到了秦淮河畔,看似重要却也不太重要的地方。
如今水军战败,丁奉阵亡,岸防失守,形势已经是一溃千里,就连丞相张布和濮阳兴都逃跑了,其他的大臣大将更是逃得逃,散得散,偌大的建业城,孙休竟然看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文臣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