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瓘建议趁乱突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他点点头,道:“一切遵卫监军之意行事,我们先杀出城去再说。”

卫瓘看了一眼众官吏,刚才混乱的局面之下确实是无人去顾忌及他们,在乱战之中多人被杀,没死的身上也是多处的挂彩,毌丘秀退走之后,他们才总算有机会喘急一下,包扎伤口,一片哀鸿遍地,其状惨不忍睹。

现在没人搭理他们,是因为这些人手无寸铁,在乱战之中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可卫瓘清楚,这些人可都是幽州军政的骨干力量,如果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职位上,那发挥出来的能量就大不相同了。

于是卫瓘对众官吏道:“今日的局面,是逆贼毌丘俭一手造成的,许多同僚不幸罹难,本官深表哀悼,虽然首恶毌丘俭已经伏诛,但其余孽仍然声势浩大,本官和诸位都有身死之险,唯今之计,也只有大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王太守和弓太守刘太守要率兵杀出去,希望大家也可以跟着出去,召集各自的旧部,一起来讨伐毌丘俭的余孽。”

这些官吏之中,可不光是那些各郡的太守,还包括幽州的各级官吏,有文官有武官,只不过由于他们被困在都督府内,丧失了权力,变得跟白身一般,如果出了都督府,回归到他们各自的职位上去,可都是幽州城里执掌实权的人物。

听了卫瓘的话,许多人不禁是连连的点头,方才混战的局面之下,情势也确实是极为凶险,许多人不就莫名其妙的挂了么,他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继续地留在都督府,状况和方才乱战之时是一样的,等毌丘秀率兵杀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难逃一死,不管他们曾经是不是毌丘俭的亲信,现在都变得不太重要了,毌丘秀完全地杀红了眼,杀人几乎是无差别的,幽州城的局势彻底地乱了。

卫瓘把散乱在地上的那些檄文拾了起来,这些檄文有些是众官吏签过字的,有也些是空白的,他高举起这些檄文,对众人道:“这些檄文,是毌丘俭一手炮制的,是其叛乱行径的铁证,有些同僚受其胁迫,违心地在上面签了字,但并不代表就愿意加入叛乱的行列,这一点本官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本官代表朝廷宣布,所有签过字的檄文,一律作废,在场所有的人既往不咎!”

说着卫瓘把手中的那些檄文撕了个粉碎,手一扬,如雪片一般地洒落一地。

那些签过字的官吏,在毌丘俭身死之后,也一直是惴惴不安,因为这些檄文,就是他们的污点,一旦将来朝廷追究起来,照样是难逃罪责。

如今卫瓘代表朝廷声称签字无效,并撕碎了檄文,让那些忐忑安的官吏终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个个长舒了一口气。

卫瓘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绝地之中,杀他一血路出来,他对王颀道:“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不能给毌丘秀整合兵马的机会,趁着现在幽州城的局势混乱,正是突围的最好时机。”

王颀点点头,亲自率领着他的部下,冲出了都督府,弓遵和刘茂也是一前一后,保护着卫瓘等人离开了都督府。

毌丘秀是从西面离开的,奔向了西门方向,所以王颀出了都督府之后,立刻转头奔东门而去,这个时候,和毌丘秀硬碰硬并不是上策,更何况王颀他们带来的辽东兵,就驻扎在东门外,只要突破了东门,和大军汇合之后,这危机的局面才可以得到解除。

把守东门的,是毌丘俭的长子毌丘甸,是王颀必须要冲破的一道关口。虽然说城门从里面往外打要比从外面往里打容易的多,但是毌丘甸是率着重兵驻扎在东门的,兵力的数量是王颀他们的数倍,显然想要从这里突破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而且时间紧迫,必须要立刻冲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