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寒铁剑,就如同是一个弃婴一般,被石苞弃之如敝履。

曹亮有些纳闷了,不少的匠人,比如象马钧,对待自己的作品,那何止是热爱,简直就是一生钟情,一件作品,不仅让他魂牵梦萦,废寝忘食,而且是那怕一点微小的瑕疵,都是他无法容忍的。

但石苞却是截然相反,曹亮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留恋,反而是带着一种躲避瘟神的感觉,仿佛出脱了这件东西,石苞本人便可以摆脱枷锁。

这不科学呀!

曹亮有些摸不清石苞的心思了,看来石苞对打铁这一行并不感兴趣,仅仅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那怕这把剑打造地再好,石苞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想尽快地将剑出手,然后干点别的什么。

这么一想,曹亮便豁然开朗了,哎,受马钧的影响太深了,都以为天下的匠人都像马钧一样,钟情于自己的事业。

而石苞显然和马钧不一样,石苞打铁卖铁,实在是穷困潦倒下的无奈之举,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不想在这一行干一辈子。

曹亮嘴角微扬,笑了一笑,石苞想当官,想混入仕途,那还不是简单的事?

于是曹亮微微一拱手,道:“看来石兄志不在此,想必石兄此来京师,是另有所图的?”

石苞倒也是爽快地道:“不瞒公子,在下此来洛阳,就是想谋一个好前程的,此番卖剑,也不过是想挣点投门子的钱,所以公子之所请,在下还真不能答应,请公子见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理解,理解,”曹亮微笑颔首道,“却不知道石兄此来京师,可有门路否?”

石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直爽地道:“吏部侍郎许允是某的旧识,在南皮时,许侍郎就曾邀某进京,只因家母过世,守孝三载,未得应约,今孝期已满,故而至洛阳欲投许侍郎。”

曹亮眉毛一扬,道:“原来石兄欲投之人便是许侍郎呀,难道石兄不知许侍郎出事了吗?”

本是曹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石苞听来,却宛如睛天霹雳一般,他所有的前途都押到了许允身上,如果许允真的出事了,那等于石苞的前途一片黑暗了。

“出了何事,请公子直言!”石苞急急地道,满脸煞白。

“就是去年的事,有人上谏许侍郎滥用职权,任人唯亲,选官多举同乡亲近之人,先帝为之震怒,将许侍郎革职下狱,幸得众官告免,才官复原职。不过听闻许侍郎经此事后,行举多有收敛,石苞此番前往,恐难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