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宁点头。这一仗要打赢那是再简单不过,可难就难在全歼。毕竟现在是夜里,很容易打成击溃战。倘若大量生番逃回山里,那岂非日后月月防,年年防?
毕其功于一役才是崔秀宁的战略目的。这段时间她对生番放任不管,任由生番忙着结盟,就是给机会让生番团结起来,好让唐军一次性歼灭。
“好!这仗就交给了。”崔秀宁同意武岩的战术,杨序虎古等人也都同意。
可是有人不干了。
“夫人,武将军如此打法大大不妥啊!”林必举急了,“我军如此威势,主动出击就是了,何必要诱敌深入?如今东边平原之上,也是种了很多冬麦,还有新开的桑林。敌军一旦深入,明年的春税起码要少两三成!岂能主动用自己的庄稼地做战场!”
武岩很不耐烦地说道:“上卿,末将只管全歼生番,哪里管得你的春税!这打仗的事,算计多么多钱财做甚!”
虎古也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上卿啊。灭了生番这一大害,山里的东西都是咱的,不比损失的税强?”
崔秀宁道:“还是诱敌深入吧,务必全歼之。不过,倘若坏了庄稼还让生番逃走,就全部领罚吧!”
“诺!”
很快,大军就轰隆隆往东开进。而崔秀宁的马车也要跟在后面。却被林必举拦住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身系唐国将来,万不可涉险啊。这打仗的事,交给将军们就行了。”
崔秀宁只好停住马车,“那就依上卿之言吧,本夫人就不去了。”
林必举心头一松,“夫人从谏如流,微臣感佩之极。”
半个时辰之后,生番大军终于出现在东边平原上,排出了两三里宽的队伍。黑暗中的脚步声,如同潮水一般。
虽然生番大军是好几十个部族凑起来的,完全就是毫无章法的乱糟糟一片,可仍然散放出滔天的气势,仿佛蛰伏在黑夜中的巨大怪兽,慢慢接近移民区。
随着生番大军肆无忌惮的深入,大片大片的冬麦和桑苗,毁在生番的脚板上。生番每深入一里,就有上千亩庄稼被毁灭。
虽然海东比较热,但如今毕竟是冬天了,地上都是霜,夜里还是有些寒冷。可生番们光着脚板走路,一点也不怕冷。
很快,生番大军就深入数里,已经来到最东边的村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