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啥?”朱五看着鼻涕孩儿问。

鼻涕孩儿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都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只有两道鼻涕在鼻子下面吸溜着,极为醒目。

吸溜!

鼻涕孩儿八九岁的年纪,吸溜下大鼻涕,吧唧下嘴,眼神亮亮的看着朱五,“俺~~俺叫张玉!”

“不是淮西人?”

说话的口音腔调和淮西差不多,但是细细的听还是有分别。

鼻涕孩又吸溜一下,“俺是符祥人~~”

朱五想想,符祥大概就是后世的开封。

那是刘福通的地方,跟官军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那地方离着和州十万八千里,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就听鼻涕孩接着说道,“俺本来跟着爹去修黄河了,可是河没修光打仗杀人了,本想回老家又回不去,听说和州朱总管不乱杀人,心善见不得人饿死,俺就来咧!”

难得他一个流民中的孩子,面对如狼似虎的悍卒不但能说出囫囵话,还说得头头是道。

武人们不觉得这话有啥出奇,跟在朱五身后的文官们却是人人微笑。

胡惟庸从身后向前几步,笑道,“恭喜总管声名远播,爱民之心天下皆知!”

朱五笑笑,胡惟庸这人才学有,胆量有,谋略也有。但是功利心确是所有人真最重的,也是最常说好话的。

“你爹呢?”朱五没接这个马匹,继续问道。

鼻涕孩儿脸上露出些黯然,“死了,刚死两天!”